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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九


  這幾日杜若錦一直在為當日能夠於驚險中救出皇上而自喜,這一切看來都是多麼的嘲諷?皇上坐在龍椅上,是用如何的神態來看待幾個人的爭鬥?

  皇權至重,杜若錦總是不懂,或者不屑於懂,可是在這裡,她不得不懂,皇權掌控了一切,也掌控了人的欲望。非分之想,殺,無妄貪念,殺,欺君罔上,殺……

  好長一段時間,杜若錦都回不過神來,殘歌輕咳一聲,見杜若錦雙眼中茫然的神色,輕聲說道,「皇上已經下旨,恢復錦親王親王的封號,領兵五千,駐紮在皇陵,並且恩准水凝煙產子後再啟程。」

  好長一段時間,杜若錦都回不過神來,殘歌輕咳一聲,見杜若錦雙眼中茫然的神色,輕聲說道,「皇上已經下旨,恢復錦親王親王的封號,領兵五千,駐紮在皇陵,並且恩准水凝煙產子後再啟程。」

  于次日,杜若錦和殘歌一起來到錦親王府。杜若錦又親手做了幾個風箏想送與雲澤,她知道,錦親王啟程之日,便是雲澤進宮伴君之時,年幼如他,在君主身旁戰戰兢兢,怕是也不好過。

  自從皇上的旨意一下,錦親王閉門謝客,而往日那些登門拜訪絡繹不絕的錦親王府,已是門口羅雀。誰都知道,明是有了親王的封號,卻被送往皇陵那等苦寒之地,從此再無繁華。那五千兵力,怕不是駐守皇陵而為,是為了看守住錦親王的吧?

  當門人看到是杜若錦和殘歌,仍舊猶疑了下,杜若錦不再怪他,輕笑說道,「你就告訴你家王爺,我是來給雲澤送風箏的,他不會怪罪於你的。」

  當杜若錦見到雲澤之時,倏地發現雲澤的眼神較之以前有了些變化,深邃而又淒苦,看向錦親王的眼神也有了幾分疏遠,錦親王說道,「他在怪本王,他總是在問,為什麼要拋下他。」

  杜若錦對錦親王說道,「我想跟他好好談談。」

  錦親王點了點頭,無奈離開,臨走時吩咐下人們備好茶果。

  房間裡,只剩下杜若錦和雲澤,杜若錦拿出自己連夜做好的風箏,舉到雲澤的面前,雲澤看見倒是高興,可是沒多一會又沉默了下去。

  杜若錦走到他的椅子面前,慢慢蹲下來,手撫在他的肩膀上,說道,「雲澤,不要要怪你父王,如果今日是他坐在龍椅上,他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雲澤的表情很是奇怪,良久說道,「父王也是那樣說。」

  「雲澤,這本來是大人們之間的事,牽扯到你的頭上本是不該,可是誰叫你生在帝王之家?你看,尋常人家的兒女,從來沒有這樣的煩惱,可是同樣的,他們也享不到你今日的這份尊崇,錦衣玉食、僕從如雲,我們每個人生來都要有所擔當,你是錦親王的兒子,生來就比別人金貴,那麼你勢必要擔負更多的東西去償還。雲澤,記得人心險惡這個詞,在任何時候,都是用得到的,你要當心。」

  杜若錦說完,站起身來,不妨衣角已經被雲澤扯住,雲澤抬頭看向杜若錦之時,稚嫩的面孔上,有堅毅,也有膽怯……

  杜若錦終是不忍告訴他太多的陰暗,與其說給他聽,不如讓他好生去體會,那樣才能從權謀爭鬥中存活下來。

  雲澤明顯有些無助於懼怕,仍舊大聲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是父王的兒子,我要為父王爭口氣,要他遠在千里之外,也能知曉自己的兒子定必是建功立業的人才。」

  杜若錦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雲澤,我來告訴你,進宮後,要知進退,要明君臣之道,最重要的是,你要討得皇上歡心……」杜若錦沉吟再三,終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那樣,你的父王才會有回朝之日……」

  如果杜若錦知道,最後這句話到底給雲澤帶來了怎樣的影響,如果杜若錦知道,這句話在十年後到底引起了多少翻天覆地的變化,那麼她出於好心,以為這句話便足以令雲澤甘心蟄伏在君王身邊的想法,宣告落空。

  待到杜若錦從雲澤的房間裡出來,徑直去了錦親王的書房,但見裡面已經備好了茶果,杜若錦笑了笑,心裡又感受到了那份溫暖。

  杜若錦思慮再三,還是將皇上早已知曉宮變之事告訴錦親王,錦親王不動聲色,似是於己無關之事,端起茶盞來,說道,「今年這茶,大不如從前,待本王去了皇陵,定當派人親自去摘茶,到時候也派人送你一份。」

  杜若錦望著錦親王,凝重說道,「你果真都將一切放下了嗎?」

  「本王一向安之若素……」

  如果十年後,杜若錦還記得錦親王所說的安之若素,那麼肯定會為後來事態發展而驚駭不已……

  那伏于齊陵山後的三萬精兵,那藏匿在錦州城的五千勇士,那在皇陵秘密修煉的三千死士……

  當日回府時,杜若錦還在路上勸殘歌,要趁雲澤未進宮時,多教授他武藝,好有防身的本事,錦親王已經去了皇陵,雲澤在宮中到底會不會受到別的歧視,還是未知,可是多一份武藝傍身,總不會錯的。

  杜若錦又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欣月。

  如果雲澤在宮中,也可以借機向欣月討教武功,於是便叫殘歌到時候寫一封密函,到時候要殘歌交予欣月即刻,想來雲澤年紀幼小,進出後宮一時還不在宮規之中吧。

  杜若錦說著,殘歌只是靜靜聽著,突然說了一句,「我要走了……」

  「我要走了……」

  當殘歌說出這話來,杜若錦明顯有一刻的怔愣,「你要走?你去哪裡?」

  殘歌站在杜若錦身前,杜若錦這才察覺,殘歌早已高出自己一頭有餘,如果不細察他面上的稚嫩之色,遠遠看去,倒似一個大男人一般了。

  殘歌輕歎一聲,望著遠方,似是望不盡天涯的盡頭,說道,「惠婕妤的事情敗露,我朝與大燕朝征戰在即,三哥已經受封為靖威大將軍,等旨意一到即刻啟程……」

  杜若錦站定了腳步,很久才回過味來,殘歌嘴裡的三哥,便是高紙渲……

  恍惚間,天地一片眩暈,杜若錦只覺得遠處亮光之處深為刺目,閉上眼已然昏了過去。

  待醒來時,看見高墨言坐在自己的身邊,握著自己的手慢慢摩挲著,寵溺的眼神下,仍舊掩不住幾分欣喜,杜若錦嗔怒道,「見我暈過去,你就這般高興?」

  高墨言將杜若錦的手放置在嘴邊,露出一抹憨憨得笑,杜若錦沒來由得心裡一動,正要起身,卻被高墨言按住,急道,「小心身子……」

  杜若錦閉目,這時怎麼會不明白?

  她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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