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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〇


  杜若錦想到因為自己,所以連累得錦親王封號被撤銷,所以心裡存了幾分愧疚,低聲說道,「都怪我不好,累了王爺……」

  張貴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句話,於是避開了說道,「二少奶奶,王爺叫張貴來,是向二少奶奶說一件事情。」

  杜若錦疑慮不解,錦親王竟然派張貴過來,難道他忘記說以後少見面少接觸的嗎?除非是有很重大的事情。杜若錦見張貴朝鶯歌這邊看了眼,於是便說道,「鶯歌,你去給張總管沏壺茶來……」

  鶯歌怔了怔,隨即走出門外,沒有忘記將門虛掩上。

  杜若錦說道,「張總管,現在你就放心大膽得說吧,王爺究竟給你帶了什麼話?」

  張貴遲疑說道,「王爺說,王爺說叫二少奶奶收拾了細軟趕緊離開高家吧……」

  杜若錦大吃一驚,什麼?錦親王竟然叫她離開高家?難道是說高家有滅頂之災了?難道事情真的沒有了回寰之地?難道高硯語一定要將事情做絕嗎?

  杜若錦驚駭過後,慢慢冷靜下來,說道,「你回去告訴王爺,我杜若錦誓與高家共存亡,高家在,我杜若錦便在……」

  杜若錦心道,自己已經是高家的人了,並不是說她杜若錦愚昧到以為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而是因為高墨言和高紙渲是決計不會拋下高家獨生的,那麼自己怎麼邁出高家的門獨自離開呢?

  這已經不必從前了,如果說,這是穿越剛來到高家的時候,即便是高家沒有滅頂之災,自己想要逃離的心也是那麼強烈,可是現在一切不同了,杜若錦有時甚至在想,如果與高家無緣,自己又怎麼可能穿越到高家呢?

  這就是命運,原來將一切解釋不通的事情推到命運身上,什麼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二少奶奶,王爺料到你便會這樣說,所以他還叫我給您帶了一句話。」張貴似是早已料到杜若錦的回答,所以在杜若錦說出與高家誓存亡的時候,臉上仍舊毫無表情。

  杜若錦心裡一動,仿佛是料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得探問道,「他說了什麼話?」

  張貴一字一句地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什麼人欠的債,就該什麼人去償還……」說罷便朝杜若錦抱拳施禮,迅疾離開。

  杜若錦失神跌坐在椅子上,她怎麼可能不明白錦親王的意思?錦親王是在告訴她,皇上明知道高步青確實是被冤枉陷害的,可是仍舊將他打入天牢,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高紙渲。

  即便當日,錦親王為保全高紙渲,將自己的親王封號撤掉,也難以平息皇上的心頭怒火,所以在發生這件事後,皇上想當然得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以泄怒火。

  所以,這一切得一切,除去了高硯語的從中作梗,還要高紙渲親自出馬,在皇上面前做個了結,否則皇上依舊會借著這個機會除掉高家。

  可是,這就是要高紙渲拿自己一個人的命來換高家上下的性命,杜若錦跌坐在椅子上,良久回不過神來,究竟該怎麼辦?難道這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第三百四十章 變

  杜若錦自是不願意讓高紙渲去皇上面前做個了結,因為那只有一條出路,便是死……

  思慮萬千,心亂如麻,腦海中浮現出的竟都是高紙渲死後的慘狀。

  待到高墨言回到墨言堂,看到杜若錦情緒不好,高墨言問杜若錦究竟是何事之時,杜若錦死死不肯鬆口,說道,「無事,早些睡吧,我看這風雲起就,怕是以後都難得偷得片刻閑了。」

  可是,當深夜之時,處在夢魘之中,一直不停喊叫的杜若錦被高墨言搖醒後,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是冷汗淋漓,杜若錦失神往後躺下,捂著臉閉目不語。

  杜若錦剛才在夢魘中看到,一個白衣磊落的男子,臉上掛著一抹不羈的笑意,身上卻是血漬斑駁,正是高紙渲,只見他輕輕喚著「若錦」,任身子直直得從懸崖邊上落了下去……

  杜若錦捂著臉,有淚水從指縫中溢出來,杜若錦強忍著悲苦,不敢發出一聲來,可是那不可自抑得顫抖的身子,還是讓她洩露了自己的情緒。

  高墨言在心裡喟歎,杜沉香啊杜沉香,你現在又在掩飾什麼?你是在擔心三弟的安危,我怎麼會怪你?

  杜若錦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夢魘中大喊大叫,說的竟是,「高紙渲,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聰明如斯,高墨言怎麼可能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次日早上用膳的時候,高墨言便直白問道,「王爺真的叫人傳過話來,要三弟出面給高家擋過這一劫?」

  杜若錦心驚,手中的筷子滑落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高墨言,用不可置信的口氣問道,「難道你也想要他如此嗎?」

  高墨言無奈得歎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杜若錦松了口氣,那種放鬆後的表情卻深深刺痛了高墨言的心,高墨言將手中的碗筷放下來,走出墨言堂。

  杜若錦遠遠望著高墨言的背影,仍是寂寥落寞,如同曾經一般不曾有過改變。那一刻,杜若錦的心徹底找不到歸屬之處,

  周姨娘自從在杜若錦面前說出真話來後,再也不曾露過面,杜若錦讓鶯歌打聽,鶯歌回來說周姨娘整日在老太爺房裡侍候著,不曾出門。

  杜若錦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於是就去了大夫人的房間,大夫人這幾日消瘦了不少,聽說她也曾叫張媽找高硯語過來商議,可是高硯語始終以公務繁忙為由,不曾回府。

  杜若錦正思慮著要不要將高硯語的事情說給大夫人聽,便見張媽在房間裡候著,一直死死地盯著杜若錦,緊忙於她要說出什麼來似地,杜若錦不出聲,轉而就這麼瞪視著張媽,張媽低垂下頭不敢再動。

  大夫人終是察覺到了什麼,轉而對張媽說道,「張媽,你去廚房把熬好的解暑湯給老太爺那邊送過去些。」

  張媽卻沒有立即出去,而是咬了咬牙,上前來給大夫人斟了茶,再給杜若錦斟茶之時,低低說道,「二少奶奶,說話萬望三思呀。」

  杜若錦目光凜然,瞪著張媽,拍案起身,將張媽剛才斟好的茶盡數潑在她的臉上,喝道,「無知婦人,你難道以為你參與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後半輩子還能被封為命婦,享盡榮華?別忘了,你兒子只不過是四少爺身邊的一條狗,狗早晚會有被人宰殺的那一天,你且等著看。到那時就記得高家庇護下的好了。」

  張媽被熱茶潑了一臉,吃不住痛,驚呼出聲,繼而嚎啕大哭起來,轉而奔出房門外,還沒忘了大罵杜若錦,「你別不識好歹,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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