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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


  話音越來越小,直到杜若錦再也聽不清,杜若錦一方面提著食盒手酸,另一方面也怕張媽和這個人發現自己偷聽了她們的談話,便急匆匆得走開了。

  一路上,杜若錦都努力在想,究竟這個人是誰,可是腦海裡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待到硯語堂前,杜若錦靜了靜心,推門進去,看高墨言兄弟三人竟是端坐在桌前,高墨言自斟一杯酒滿飲下去,而高紙渲握著玉笛正待放在唇邊吹奏,高硯語坐在一旁,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得笑,笑容恭敬而寒暄,似是在應酬官場之人一般。

  杜若錦將酒菜給三人布上,走近高墨言,奪過他手裡的酒壺,嗔怒道,「少喝些,喝多了傷身……」

  高硯語說道,「二哥,二嫂心疼你呢……」

  就在這時,高紙渲的笛音響起,悲切而又纏綿,淒厲而又幽怨,撩的人心無從著落,杜若錦將酒壺擱置在一旁,匆匆而別。

  杜若錦出了硯語堂,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如今是高家的二少奶奶,從前無法更改這種身份,如今更是不能,可是自己為什麼總是還能被高紙渲的那種情思所擾亂呢?

  難道自己還心心念念系在高紙渲的身上嗎?

  不,杜若錦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她是高墨言的娘子,她與高墨言同床共榻心心相印……

  杜若錦跌跌撞撞得回到墨言堂,打定主意以後少見高紙渲。

  才踏進墨言堂,便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杜若錦有些驚慌,正要出聲喊叫的時候,那個人影又突然來到自己面前,杜若錦仔細辨認才看清是殘歌。

  杜若錦上面用手狠狠拍了殘歌的肩膀一下,說道,「沒得叫你嚇死人,這麼晚你不歇著,還在這裡亂竄什麼?」

  殘歌對杜若錦的埋怨不以為然,反而湊近杜若錦,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杜若錦黛眉緊蹙,反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見到她了?」

  「沒錯,我殘歌別說看清了她的面目,即便是沒有看清,我也能聽音辨人,她的走路聲我分得清。」殘歌頗有幾分自信,而杜若錦對於殘歌的信任更是沒得說。

  杜若錦沉吟一番,也在殘歌耳邊說了一通,殘歌不停得點頭,臨走時杜若錦又囑咐道,「明天就按我說的辦,不愁她露不出馬腳來,到時候,別管她是何來路,我都要問個清楚。」

  ※第三百三十章 金線銀針

  杜若錦吩咐好殘歌之後,便回到了墨言堂。

  到了午夜,高墨言才從硯語堂回來,酒氣微醺,杜若錦本來想將他扶到床邊,卻發現他腳步穩健,沒有醉意,心裡才松了口氣,這就是高墨言,喝酒盡興之時也會有自製力……

  兩人臥在榻上,杜若錦握著高墨言的手,輕輕為他揉著虎口穴,說道,「你們今晚上都談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談……」

  杜若錦沒有言語,三個心思各異,彼此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坐在一起,父親又被關進大牢,而此事與其中一位有說不清辨不明的關聯之時,他們三個人究竟能說什麼?

  而高硯語那份刻意的恭敬,又怎麼能令高墨言、高紙渲兩人把酒暢談呢?不過又是一場戲罷了,只不過是戲中人是高墨言、高紙渲,而導演這場戲的人便是高硯語無疑……

  次日醒來的時候,高墨言已經離去,杜若錦洗漱好後,金線端上來早膳,杜若錦叫殘歌一起過來用膳,並且也叫金線一併坐下來用膳,金線推辭不過,只得依言坐下。

  杜若錦看著金線臉頰不再紅腫了,不過依舊帶著幾分青紫,說道,「金線,你的臉還痛不痛?一會我再給你敷點藥膏……」

  「謝二少奶奶,金線無事,比昨天好多了……」金線惶恐說道。

  可是,杜若錦臉色卻倏地變了,與殘歌相視一眼,繼而恢復了常態,朝金線輕笑說道,「金線,昨兒個的事你是我不好,沒有護著你,讓你受了苦,可是我想這就是咱們墨言堂人微言輕,叫人瞧不到眼裡去,連帶著你也跟著遭了這份罪,所以我想,不如將你嫁給張媽的兒子,他如今跟著四少爺也算是有出息了,你嫁過去也算是有個依靠……」

  金線怔在那裡,似是沒有回過神來,待到杜若錦輕咳一聲,才慌忙站起身來,連忙擺手,說道,「千萬不要,金線不想嫁人……」

  杜若錦不動聲色,仍舊執碗用了一小口飯,慢慢咀嚼著,金線見杜若錦這副模樣,心裡大約也明白了幾分,試探問道,「二少奶奶,您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杜若錦冷哼一聲,說道,「何必我要從別人口裡聽說什麼呢?我從你金線的嘴裡聽到實情,豈不是更好?」

  金線頓時臉色煞白,知道杜若錦已經知曉自己的隱秘之事,於是往門後退了幾步,離得杜若錦遠遠得,倉惶說道,「我,我只不過是誤會你……算了,這件事與別人無關,你如果怨就怨在我一個人頭上,不要遷怒其他人?」

  杜若錦慢條斯理得放下碗筷,掏出帕子來輕拭嘴角,說道,「你說的那個不要遷怒他人,是說大夫人嗎?」

  金線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看起來緊張之極,說道,「你什麼都知道了,何必還來問我?」

  「我就是想聽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我聽,如果你執意不講,那麼金線你聽著,別管你是來頭,今夜都必將是你與張媽兒子的洞房花燭夜……」杜若錦的話太過於威懾力,還有什麼比逼著一個女人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來的痛苦?

  「二少奶奶,你……」

  杜若錦冷笑,吩咐殘歌說道,「殘歌,你馬上就去佈置喜堂,即便金線是個丫鬟,我也要她嫁得體面……」

  「好,好,我說,我全說……」

  金線急的欲哭,眼見殘歌止住出房門的腳步,才任淚水流下,喊道,「我來高家,是為了報仇的,因為我妹妹死在了高家……」

  杜若錦微怔,將金線的名字在嘴裡低低吟念,又反復過濾記憶中在高家死去丫鬟的名字,頓時恍然大悟……

  「你是說,你是銀針的姐姐?」

  金線痛哭流涕,說道,「我們姐妹自小相依為命,可是自從七年前她被賣進了高家,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去年我尋到了這裡來,卻聽說她被,她被……」

  「你聽說她被我給殺了?」杜若錦欲哭無淚。

  金線點了點頭,不再應聲。

  「所以,你就告訴大夫人,你願意進高家為婢?那麼她怎麼肯答應你的?你們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麼交易?」杜若錦想也知道事情遠沒有金線說的這麼簡單,那大夫人心思也算是縝密,怎麼可能放進一個生人進來?而且這個生人還有可能要取了自己兒媳的性命?

  金線看話已至此,瞞也瞞不過去了,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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