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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杜若錦說道,「可是,可是王爺口中的那個人……」

  未等說完,錦親王便知道杜若錦要說什麼,隨即說道,「你該懂得平衡之道吧?所謂實力強弱,其實與平衡有關,即便你實力再強,原本維持的平衡一旦傾斜,也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而他不過就是怕本王與清遠主持串謀,而清遠主持今日又與水將軍之女水凝煙來往密切……」

  杜若錦明白過來,所謂那個人的顧慮,就是怕錦親王與清遠主持串謀在一起,而水凝煙又在今日頻繁進出妙真寺,似是得水將軍授意來拉攏清遠主持,如果這三方湊在了一起,對於那個人只怕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威脅。

  而那個人現在懷疑的便是,錦親王恰巧借殘歌之事,將城防圖交付給清遠主持,藉以權謀相私,所以說,欣月此舉,有可能只是為了刺探「敵情」。

  而錦親王與杜若錦,卻辨不清欣月此主是誰。

  杜若錦只覺得坐立不安,如坐針氈一般,感歎這複雜而糾結的事情,問道,「那麼你說,欣月問殘歌要秘笈之事,該如何處理?」

  錦親王冷笑道,「自然不給。如果她非要,那麼便交出她手裡的那一半來交換,否則就作罷。」

  杜若錦緊忙點頭,她自己也覺得這樣公平一些,「可是,可是清遠主持這邊終究是大患,你今日又在欣月面前露出要除去他的口風,那欣月得知後,豈不是會另作安排?」

  錦親王似是帶著幾分得意,說道,「左右她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就由著她去折騰,只不過清遠主持之事,確實該處理了,否則將來他想要謀大事,就必要錦州城老百姓陪葬的時候。他這個人,心狠……」

  杜若錦聽到這裡,不寒而慄,清遠主持的心狠手辣,她是見識過的,那殺清方大師的兇手不是還是鎖定在他身上了嗎?當日水凝煙質問他之時,他並沒有否認。

  「王爺,你心裡可是已經有了計策?」

  錦親王面上淡然,眼神中露出來的殺戮之氣,卻再度令杜若錦心驚,看來錦親王早已盤算好一切,只待時機一到……

  杜若錦辭了錦親王,正要出錦親王府之時,便見殘歌尋來了。

  杜若錦一路上都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對殘歌說欣月之事,殘歌卻似早已知曉一般,先自說道,「師傅年紀比她大許多,所以便將她當做親妹妹一般疼,後來,她因為一些事,擅自離開師門,從那以後,便再也不肯回去看師傅,而我師傅卻一直心心念念著她。」

  杜若錦疑惑問道,「殘歌,這麼說,當日在妙真寺竹屋外,你就知道那個人便是欣月,你的師叔?」

  杜若錦冷笑說道,「我怎麼會不知?我師門劍法獨得靈動真傳,外人不知心法不能習就。只不過那時,我師傅已死,我認不認她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在我看來,這個世上早已沒了親人,」殘歌說道這裡,或許是也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過激,隨即又朝杜若錦說道,「而你是唯一對我好的人,所以,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第二百八十四章 言辭懇切

  杜若錦聽見殘歌的話,心裡暖了暖,又將欣月想要他手裡那半秘笈的事說了,殘歌搖頭說道,「那本秘笈我不可能給她的,我的志向不是做江湖第一人,所以我也不稀罕她手裡那一半秘笈,這本秘笈是我師傅留給我的,我要好生珍惜留著。」

  杜若錦點點頭,又說道,「殘歌,無論如何我都尊重你的決定,欣月的事我們先不理會她,你剛才妙真寺出來,我也不想你再摻和進去這些雜事。」

  兩人說著話,便到了高家。

  墨言堂外,綠意正焦急得等待著杜若錦,見到杜若錦回來便慌忙迎上去,說道,「剛才綠意聽說,小小姐病了,似是病的很重,大夫人已經派人去宮裡請老爺回來了,大小姐急的直哭……」

  杜若錦皺眉,這高家真的是流年不利,一事接著一事,哪裡有幾天太平日子好過?

  杜若錦疾奔到了良辰閣,只見高良辰抱著惜人不放手,而惜人面色通紅小手小腳也沒力氣舞動,幾個丫鬟婆子圍著密不通風,杜若錦見狀,當即將那個丫鬟婆子呵斥退開,又將高惜人又高良辰懷裡抱過來,放在床榻上,快手快腳解開她身上裹著的棉被,吩咐綠意,絞一條溫濕帕子來,輕輕給高惜人擦拭額頭脖子,小手小腳……

  不多會,就見高惜人精神氣比剛才好多了,還朝杜若錦展露出微微的笑意來,就在這時,高步青趕回來了,給高惜人把了脈,說是感了風寒,高熱不退,當即開了藥方,吩咐藥裡多加幾勺蜜,否則怕高惜人不肯吃藥。

  杜若錦站在原處,看見高惜人笑時嘴角展開的梨渦,憶起當日文謙清淺一笑,心裡不由得唏噓不已。大夫人在一旁皺眉訓斥高良辰,高惜人到底是高家血脈,大夫人即便不喜歡她是個女孩,可是在心裡總親過那丈夫與別的女人生的高良辰。

  「整日裡想著怎麼將惜人要到身邊來,現在又不肯好生照看她,你難道是昏了頭嗎?沒有她,我能讓你在高家呆著?我警告你,不要再讓惜人出點差錯,否則……」大夫人只顧自己說得痛快,不成想回頭時正巧看見高步青在瞪視自己,隨即訕訕一笑,閉了嘴,狠狠剜了高良辰一眼走開了。

  而高步青也沒有出言安慰高良辰,似是不願意多看她幾眼,便快步離開了。

  杜若錦感到萬分詫異,別管筆鋒墨言紙渲硯語,還是良辰美景,他們總是高步青的骨血,自當一般對待,大夫人不待見高良辰,杜若錦還是可以能夠理解的,可是連高步青也不肯對高良辰多一份溫情,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屋子裡的丫鬟都離開了,奶娘抱著良辰也去了內室餵奶,屋子裡單剩下高良辰和杜若錦,或許是看出杜若錦的疑惑,高良辰說道,「我很小的時候,爹那時候極疼我,整日抱著我就低低念道,說他對不起我娘,說我跟娘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爹只以為我年紀小聽不懂他的話,可是他哪裡想到我那時已經知曉了人情冷暖?怎麼會聽不懂他的話?到了後來,我漸漸長大了,爹見到我就歎氣感慨,再後來,爹就不肯見我了,見到我也只是淡淡的,不肯多看幾眼,仿佛我在這家不存在一般,其實我都懂,那是因為我跟娘長得太像了……」

  杜若錦沒有料到高步青原來對高良辰的娘這般長情,心裡也感動不已,連帶得對高良辰心裡的抵觸也少了許多,歎道,「你雖然是高家的女兒,可是目前這種境況,也實在不適合你長久得呆下去,何苦呢?因為,你現在並不快樂……」

  高良辰聽見杜若錦的話,旋即苦笑,說道,「那你說,我要如何呢?離開高家嗎?你要我去哪裡呢?流落街頭嗎?離了高家的庇護,我無處可去,甚至不認識高家秦家以為的任何人。」

  「嫁人,還是再尋個知冷知熱的人才是真,即便你現在依靠著撫養惜人留在高家,惜人有一天也會離開高家的,不過就是一十五年,她就會嫁作人婦,到時候你要怎麼辦?你要如何在高家立足?再繼續看人的臉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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