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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這時候,綠意突然問道,「二少奶奶,咱們別的賓客,都可以讓別人去代勞去請,可是錦親王那邊,二少奶奶你還是親自去一趟要體面些。」

  杜若錦沉吟了一番,心道綠意說得沒錯,於是帶著綠意從雍雲樓,直接去了錦親王府。門人說王爺去宮裡還沒有回來,張貴從府內迎了出來,招呼著杜若錦去書房等錦親王。

  剛走至書房門口,便聽見有個童聲清清脆脆得說道,「你是不是又來找我父王?」

  杜若錦回頭看去,正是小王爺雲澤,眉清目秀,面色白淨,看起來就極討人喜歡,杜若錦輕笑,答道,「是呀,可是這一會你父王不在,如果有人想要跟我玩,我一定奉陪。」

  小王爺雲澤眼神亮了亮,似是特別希翼有人能夠跟他玩耍,可是在看見張貴時,面上還是暗了下來,不甘得說道,「既然父王不在,你是府上的客人,我自然就該代夫接待賓客,張貴,你說,我說的對嗎?」

  張貴一怔,隨即忍俊不禁,說道,「小王爺放心,張貴不會亂說話的,否則你昨兒個上樹找鳥蛋的時候就早告訴王爺了。」

  雲澤聽見此話,漲紅了臉,當即跺腳朝著張貴不依不饒得喊道,「你還說……」

  杜若錦放聲大笑,望著雲澤稚嫩而強自作出一副大人模樣的神態,又生出許多感慨來。於是上前拉過雲澤的手,兩人進了書房,雲澤有些不好意思,使勁掙脫開杜若錦的手,讓杜若錦再度失笑。

  張貴派人送上茶果,便出去做事了。

  書房裡,杜若錦和雲澤有一搭無一搭得說這話,「小王爺,你平日裡都做些什麼?除了念書習字外,都做些什麼?」

  小王爺雲澤想了想,仔細回道,「晨起要跟著師傅練功,然後溫書,用過早膳後便去給父王請安,接著就去上課……」

  杜若錦打住他,問道,「我是問你,除了正事外,你平日還做些什麼?比如跟小朋友玩,或者撒嬌搗蛋等。」

  小王爺雲澤面上明顯有些失落,說道,「沒有,父王不喜歡我這樣。」

  杜若錦輕歎一聲,這等年紀擱在現代,那會是多麼調皮搗蛋卻富有生命力創造力的孩子,可是小王爺身上明顯有一種超越同齡的早熟,或許正是錦親王的疏遠才造成的吧。

  杜若錦慢慢將這一句話問出口,「你父王對你不好嗎?」

  小王爺想了很久,似乎是找不到表達的方式,許久才說道,「好,好是好,但只是好而已。」

  這下換做杜若錦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了,勉強一笑,岔開了話題,小孩子果然還是喜歡新鮮玩意的,杜若錦給他講喜羊羊給他講托馬斯給他講花園寶寶,小王爺雲澤目不轉睛,聚精會神得聽著。

  杜若錦又給他將現代小孩的遊戲,小王爺雲澤生出許多嚮往之色,說道,「如果我有這一切,我也會很快樂。」

  杜若錦心道,可惜了,這個世界無法給予一個人太多。如果你是有機緣擁有這些玩意,那麼就必定就是沒有機緣來做這個錦衣玉食的小王爺,要被迫地在壓力下生活,受盡艱辛。

  一切總是有利有弊的,關鍵還是看怎麼去制衡,譬如杜若錦的古代生活,不就是一場繁華未曾落盡,而上演的一齣戲嗎?

  只不過這場戲是由真人演出,所以感受到了真實的痛與恨。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照不宣的談話

  正當杜若錦與小王爺雲澤說話的時候,便聽見門外有人喚了聲,「王爺……」原來是錦親王回來了。

  小王爺雲澤身子明顯一繃,顯得緊張不已,杜若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他不要害怕,錦親王從門外進來,看見杜若錦倒似沒有驚訝,或許臨進門前張貴就知會過他吧。

  此刻,錦親王看著小王爺,說道,「你不在房裡溫書,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上次受罰的事,你就這麼快忘記了?」

  小王爺雲澤低垂下頭,眉目間那絲倔強卻在,杜若錦看了心裡不忍,上前說道,「是我留小王爺在這裡陪我說話的,王爺難不成是想連我也罰?」

  錦親王一怔,隨即笑道,「本王只不過是說笑而已,怎麼可能就為了這點事罰他?雲澤,你先下去吧,晚些時候來父王房裡,父王今晚還想考你的功課呢。」

  雲澤看錦親王態度緩和了,心下大喜,朝杜若錦看了一眼便出了書房。

  錦親王親自斟了茶,遞給杜若錦,說道,「這茶是皇上昨兒個派人送來的,宮裡也不過只有一兩斤,算是極品之茶,你嘗嘗看。」

  杜若錦喝了一小口,慢慢回味道,「其實,對於不會品茶的人來說,中等茶葉和上等茶葉都是一樣的,好茶一定是要給會品茶的人喝,才不算是暴殄天物。」

  錦親王聽見此話,手中握著的茶盞略為一頓,犀利的眼神朝杜若錦望過來,似是要從她的面色上找出說出此話的原因來,杜若錦任他打量著,許久才說道,「你這樣累不累?我卻是很累了,我很想找個人說說話,說什麼都好……」

  或許是看的出杜若錦神色的無助,錦親王的眼神刹時之間柔軟了許多,說道,「你想要說什麼?本王陪你說。」

  杜若錦長歎一聲,輕揮手,說道,「算了,你不坦誠,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錦親王聽見此話,欲言又止,許久才說道,「如果本王夠坦誠,只怕就活不到今日了,即便是今日,又何嘗不是在刀尖上過日子?」

  杜若錦驚訝道,「可是,你畢竟是堂堂殤未朝的王爺,那些刺客能拿你如何?」

  錦親王苦笑說道,「你以為本王單指是刺客這件事嗎?權勢這個詞,同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朝廷均衡的勢力,哪一天有些微的傾斜,便會造成多少無辜之人慘死?而本王,恰恰便是站在懸崖邊上的人,如果一個不小心,掉落深淵,便是萬劫不復了。」

  杜若錦心驚,想起錦親王身邊發生的一切,歎道,「做個親王有親王的煩惱,做別人家的少奶奶,也有解不開的愁苦,這個世上誰都要承擔苦與痛,只不過是每個人的角色不同。」

  錦親王望著杜若錦,真誠得說道,「有些話,本王說給你聽,你總是能夠聽得懂,不似她們,一味得巴結惹人生厭。」

  杜若錦冷哼一聲,對於錦親王這句話十分的不受用,說道,「因為我經歷過文明的教育,所以還知道所謂尊卑不過就是欺壓人的手段而已,」杜若錦說這句話,又似有深意得說道,「而且,你錦親王也不是生下來就要讓人萬民敬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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