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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你這話倒也算是公道。可是你這做姐姐的就忍心看著我這做妹妹的,被責罰打斷手臂嗎?」高美景的話似輕似重,裡面的個中深意,是別人無法體會到的。

  果然,高良辰啞口無言,竟然說不出話來,就那麼淒悽楚楚望著高美景,高美景斜睨了她一眼,心裡終是有再多的不甘也忍了下來。

  旁邊的大夫人卻頗為不屑,說道,「美景,你這話怎麼說得出口,叫旁人聽了,還以為是良辰做了錯事,你好心出來頂罪一樣,也虧了是良辰那樣的孩子,如果是別人,只怕早就讓人誤會了。」

  高美景冷冷得笑著,高良辰只顧絞著帕子,低低喚了聲,「娘,不要再說了。」便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正在這時,高家下人來報,後院假湖裡並沒有撈出玉器來。

  高老太爺當即咆哮大怒,「來人,將我拖下去,打……」

  二夫人撲上去攔著,被下人們拖開,一直在一旁皺眉沒有出聲的高紙渲,喝道,「住手……」高紙渲起身,將二夫人扶起坐下,又將架著高美景的下人呵斥退了,才走近高老太爺身邊,說道,「爺爺,二妹的性子我清楚,她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紙渲願意用性命擔保。」

  高老太爺看見愛孫出來說話,一臉無奈,但是想起那些玉器來,還是心如刀割,當即不留情面得說道,「她都自己認了,你還敢拿自己的性命出來擔保?你如果執意要攔著,當真是要活活氣死我嗎?枉我這般疼你,你就是這樣回報爺爺的?」

  高紙渲看高老太爺怒氣大甚,怕高老太爺再氣暈過去,不敢再出言,心下卻著急萬分,生怕高美景出個閃失。

  這時,有人出來說道,「既然一定要打,那麼就由我來行刑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好心沒好報

  當高墨言站出來說,要給高美景行刑之時,高紙渲和杜若錦同時松了口氣,畢竟兩人深知高墨言的用意,定是手下能拿捏好分寸,不至於就真打斷了高美景的雙臂

  等到高老太爺氣消了,再給他稟明實情,相信他就不會再如這般生氣了。

  高老太爺目光中明顯帶了幾分質疑,卻在二夫人悲切得哀求下,不耐煩得一揮手,高家下人立即將高美景拖上了架板上,另一個下人將高家家法嬰兒臂粗的棍子捧了上來,遞交到高墨言的手裡。

  眾人離得遠,仿佛是聽見高墨言對高美景說了句什麼,高美景當即差點落淚……

  氣氛頓時凝結了起來,眾人都在等行刑的那一刻,二夫人和高紙渲自是不用說的,便是連大夫人也有些唏噓,高良辰在一旁緊咬雙唇扭過頭去,不敢再看向高美景那個方向。

  杜若錦心裡也是焦急萬分,畢竟高美景受的是無妄之災,此事根本與她無關,就在高墨言舉起手中棍棒,猶疑之下就要打下去的時候,就聽見張媽從門外疾奔而來,嘴裡還叫嚷著,「找到了,找到了,大夫人,大少奶奶給找到了。」

  說著便催促著兩個婆子將文謙給捆了上來,杜若錦心下疑惑,這文謙不是連夜就逃了嗎?怎麼現在又被抓了回來?

  張媽邀功似得說道,「今天淩晨時,筆鋒堂的丫鬟就來說,大少奶奶不見了,大夫人知道大少奶奶肯定是偷著跑了,所以就讓奴婢帶人去找,可巧奴婢便在銀樓看見大少奶奶正在那裡賣東西,喏,就是這幾件……奴婢琢磨著,肯定是大少奶奶偷來的,筆鋒堂可沒有這麼好的物什。」

  張媽將懷裡的玉器呈了上去,高老太爺立即就喜道,「這就是我房裡丟了的那幾件,快拿來給我看看。」高老太爺接過去,喜不勝收,都顧不得追究誰的責任。

  二夫人這時抹淨了淚,含著一口怒氣,說道,「看吧,都說你們是冤枉了美景,你們不信,現在這做偷雞摸狗的事的人被抓回來了,我倒要看你們再怎麼紅口白牙得誣陷美景偷了那玉器。」

  大夫人面上有些不自然,嘴裡卻不肯鬆軟,說道,「到底是誰冤枉了她?還不是她自個站出來承認是她拿了老太爺房裡的東西?如果她真死咬著不承認,誰還能將她怎麼樣嗎?怪只能怪她傻,怨不得別人。」

  二夫人氣怒之極,跺腳指著大夫人說道,「好,好,你今天能夠這麼昧著良心說話,將來自己出了事那一天,別怪別人都袖手旁觀。」二夫人說完,便去架板上扶著高美景,高美景顯然也是驚疑不定,跟著二夫人站著那裡,看事後的發展。

  大夫人不以為然,沒有理會那二人,反而盤問起文謙來,只見文謙頭髮淩亂,有些挫敗沮喪得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大夫人冷笑說道,「你以為你這樣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既然想逃出去這個家,你就不是這個家的人了,我現在就馬上將你送官,看看你偷盜這些名貴玉器,到底會獲個什麼罪。」

  文謙聞言猛然抬頭,這才著了慌,辯道,「這東西不是我偷的,我連老太爺的房門都進不了,我怎麼可能偷得著這些東西?」

  「你既然說你沒偷,那麼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把東西交給你的?你說出來,我或許還會放你一馬,否則你該是知道自己的下場。」

  文謙慌忙朝高良辰那邊看了一眼,只見高良辰緊張到面色都有些發白,呼吸都有些困難,杜若錦本以為文謙便會這麼輕易地供出高良辰來,還在為高良辰不值的時候,便聽見文謙尖利的聲音說道,「就是她。」

  杜若錦倏地心驚,赫然發現文謙努嘴朝向得便是自己,只見眾人齊齊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杜若錦心下不忿,上前質問文謙,「文謙,做人要講良心……」

  「對呀,文謙,你憑什麼這樣說二嫂?二嫂將這些東西偷出來給你,她又能拿到什麼好處?」高美景在一旁,為杜若錦說話,杜若錦感激不已。

  這時,文謙卻似是急了眼的兔子,說道,「你們都不相信,是嗎?我這裡便有證據……」

  杜若錦這時才想起,昨夜遞給文謙的金銀首飾,果不其然,文謙伸手入懷,掏出了幾件首飾,赫然便是杜若錦的。

  眾人面面相覷,默然沒有出聲,就聽見文謙叫嚷道,「你們看見了嗎?這就是證據,她昨天夜裡將這些都交付給我,否則我手裡怎麼就會有她的頭飾?杜沉香,你說,這些頭飾是不是你交給我的?你敢不敢承認?」

  杜若錦只覺得渾身冰涼,自己的一片好心終於成了埋葬自己的陷阱,牢牢地盯著文謙,一字一句的說道,「文謙,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這樣嫁禍於我,只是得不償失,我沒有做過的事絕不會如二妹一般,為了別人去承受不該承受的痛苦。」

  說到這裡,杜若錦走近了高良辰,面色沉靜,說道,「當日,我將你從秦家帶回,不止是因為你我同是女人,我心裡多了一份同情,而是因為你切切實實便是高家的人,既是高家人,誰如果敢不待見你,敢將你從高家逐離,你都該去找一個理性的解決方式,憑著別人的子女在高家立足,這也不過是高家畸形的觀念造成的,不是你的錯,所以我理解你,可是如今這件事已經釀出這麼大的紛爭來,你難道仍舊無動於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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