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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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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紙渲似是沒有沒有聽見杜若錦的話,自顧自得說道,「難道你忘了在崖底之時,你用葉子盛水,先嘗過後才肯喂我,你說你之於我,我之於你,都是一樣的心思……」 杜若錦始終沒有抬頭,手裡捧著溫熱的茶杯,手卻開始變得冰涼,甚至顫抖,低聲說道,「過去了,過去了,高紙渲,不要再說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高紙渲起身,走至杜若錦跟前,在她身邊慢慢蹲下身子,抬頭望著她,令她無處躲藏,說道,「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將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下,我該怎麼辦?你明知道我的心就系在你的身上,一刻也不曾離開過,我到底該怎麼辦?」 杜若錦感覺身子也越來越涼,緊緊握住的茶盞竟然因為顫抖溢出些水來,說道,「我救不了你,這個世上能救自己的人,始終只有自己……」 高紙渲聲音低啞,那聲音裡明顯含了幾分哀求,說道,「告訴我,難道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杜若錦聽見這話,聲音卻多了幾分尖利,望著高紙渲認真說道,「高紙渲,你怨我不給你機會,那麼你這是在給我機會嗎?可惜了,我不能珍惜,如果那夜不是墨言從妙真寺後山找到我,說不定,說不定我早就從崖上跳下去了……」 或許是杜若錦的話太過於淒厲,高紙渲心痛不已,直覺之下,便想抱過杜若錦來好生安慰,杜若錦慌忙喚住他,「紙渲,不要再如此了,屬於我們的結局早已過去了,而今我在你面前唯一的身份,便是你的二嫂。」 高紙渲伸出的手,僵在那裡,良久才苦笑道,「到底我們是被命運戲弄了?還是命運單單只戲弄了我一人?」 杜若錦沒有說話,便聽見高紙渲又試探問道,「若錦,你現在幸福嗎?過的如意嗎?二哥對你好不好?」 杜若錦倏地抬頭,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笑意,竟是帶了幾分羞澀,說道,「他對我是好的,至少,至少他從未說過離開我的話,我心裡踏實,永遠都知道他的心是熱的……」 杜若錦的話對於高紙渲來說,又是另一重不可自抑的打擊,高紙渲眉頭緊蹙,眼神中悲痛不已,一字一句的說道,「那你可知道,當我說出離開的時候,心裡有多痛?多少次危險臨近的時候,又有多少次在心裡默默念著你的名字度過?若錦,我的心始終是滾燙的,始終未曾變過,始終……」 「即便是那次受傷後,潛進妙真寺竹林,也只是為了看你一眼,即便血染紅了白衣,又如何?即便是為你跳下懸崖,我也未曾有過半刻的猶豫,若錦,難道我的真心便是這麼難以捉摸嗎?我愛意深切,自己在遠處默默注視你的時候,恨不得能上前將你擁住,永遠不再放手……」 杜若錦眼眶一紅,隨即刹那間有霧狀的東西蒙蓋了自己的雙眼,接著便有溫熱的東西溢了出來,一顆顆落在杜若錦手中的茶盞中。杜若錦心裡不是個滋味,想著今日不管怎樣,都要與高紙渲做一個了斷,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高紙渲自己。 沒有結局的結局,未嘗不是個結局,可是非要給這個結局冠以一個名稱,那便是意深緣淺,終究還是要散了,曾經的心動,曾經的癡戀,化作青煙隨風而去。 高紙渲心痛極了,慌忙伸手欲拭去杜若錦的淚珠,便在這時,便在這時,門突然被另一個人推開。 杜若錦視線模糊不已,卻還是從那挺拔的身影中辨別出,站在門口的人,赫然便是高墨言……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好殘忍 高墨言進來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望著杜若錦和高紙渲不語,杜若錦慌忙起身之際,手中的茶盞卻因為緊忙倉皇落地,「嘭」得一聲驚起杜若錦一身冷汗。 高紙渲喚了一聲「二哥」,似是要說些什麼,就被高墨言冷冷的目光逼了回去,在杜若錦近似乞求的目光下,終是離開,失落之極竟是忘記了拿置於桌上的玉笛。 杜若錦看的出高墨言神色不對,強自歡笑,走近高墨言身邊,說道,「今兒個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高墨言似是自嘲一般,將手中的紙袋放在桌上,說道,「我本來是想給你一點驚喜,可是,貌似你並不需要……」 杜若錦聽得出高墨言話裡深意,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們只不過是……」杜若錦止住話,說不下去。 高墨言眼睛裡卻被點燃了兩簇火苗,低沉說道,「你不好開口?那麼要不要我來替你說?你只不過是在跟別的男人如訴衷腸嗎?難道我對你不夠好,所以你才要用自己的眼淚喚起別人的同情心?即便那個人是我的三弟?」 杜若錦情知高墨言只不過是看到了高紙渲欲為自己拭淚的場景,當即想走近他的身邊解釋,可是卻在他冷然若冰霜的目光下,怯怯地站定了腳步。 那一刻杜若錦知道,自己輸了,她做不到對高墨言的態度無動於衷,從而如其他女子一般,不屑得說道,「你不信任我,也就是不信任我們之間的感情,既然不信任,那麼我們在一起就沒有意義……」 她做不到,她開不了口,她想說出口的話,只有一句,便是,「墨言,過去的始終是過去,而我們有將來……」即便就是這麼看似簡單的話,她仍舊說不出口,因為她在忐忑,她在打賭,賭高墨言不過就是一時之氣,不一會便會和顏如初,他難道不是與自己恩愛似膠漆的夫君嗎? 高墨言起身,目光冷冽,一字一句的說道,「杜沉香,原本這個世上,只有你一個人走進我的心裡,現在你是想親手將這一切毀掉嗎?」 杜若錦搖頭,輕輕搖頭,隨即猛烈得搖頭,她不願意,她怎麼會願意呢?現在的心安與溫情,才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希翼…… 高墨言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手上卻用了力,令杜若錦感到有幾分痛,杜若錦睜開眼睛,任憑淚珠滑落,任憑雨霧齊來,高墨言俊美陰鬱的臉,似是被一層輕霧給隔開了,杜若錦看不清…… 「難道你以為我不清楚一切嗎?我不是一個博古通今橫世曠才,我也並不是胸襟廣大,當初不過是因為一個情字,接受了你的一切,可是現在你卻將我的情意罔顧,徘徊在我們兄弟兩人之間,杜沉香,你好殘忍……」高墨言的話似是刀子一般,刺進杜若錦的心裡,杜若錦痛不可赦,手捂著胸口慢慢得蹲了下去。 高墨言也不知何時離去了,仿佛那一刻,冬天真的近了,那如煦綿沉的暖意終是離她而去,剩下的只有冰冷刺骨的孤單寂寞,杜若錦苦笑,或許原本的杜沉香每日體會的便是這種寂寞,而自己卻似經歷了一個輪回的苦痛。 沒有甜蜜過,便不會知道真正失去的那種痛,原來自己看似在高墨言面前占了上風,卻是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裡…… 杜若錦只覺得冰冷之極,渾身都在顫抖,耳邊一直迴響著高墨言的話,「杜沉香,你好殘忍……」 不,我並不殘忍,殘忍的是你,在你明明知道我離不開你,身心都交付與你的時候,你卻決然而去,即便你看到的那樣的場景,也不過是一場誤會,一場已經是過去式的誤會,他,高紙渲永遠無可替代你給我的安心…… 高墨言,如果一切重來的話,我倒底會不會在你對我初訴情意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得選擇在你身邊呢?我想不出,因為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事實上已經發生的,都是我們不可更改的事實,正如我與紙渲的曾經…… 難道上蒼是準備讓我重新回到現代嗎?否則又怎麼會讓我絕望如此?杜若錦吃不住勁,終於痛哭出聲,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身邊有一個人,正試圖伸手過來撫觸自己的頭髮,杜若錦微怔,隨即欣喜,當即將手從臉上拿開,抬頭看去,卻是那個目光澈淨的高紙渲…… 「若錦,原本我見到你與二哥在一起時的歡快,不是個滋味,現在見到你這般的痛苦,我竟是比你還要痛苦,你到底要我怎麼辦?」高紙渲目光神傷,他的臉上仿佛籠罩了一份感傷愁霧,那低低的吟念似是一曲悲歌無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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