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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杜若錦上了馬車,才突然記起,自己並未易容,這樣出去還是會暴露自己的行蹤,所以即便是進了繁華的錦州城,杜若錦依舊在馬車裡,並未掀開車簾往外看。

  殘歌因為年紀小,又穿了一件僕人半舊的衣服,看起來不甚起眼。當馬車行至高家府門,才發現府門外聚集滿了人,眾人指著高家大門議論紛紛。

  杜若錦聽見離車廂近的幾個人說道,說道,「高家這是要沒落了嗎?先是大少奶奶死,二小姐不知所蹤,後面便是大少爺暴病而死,二少奶奶也不見了蹤影,這是衰敗之相呀。」

  另一個人甕聲甕氣得說道,「現在那人拿出一張房契來,硬說是大少爺死前賣給他的,高家人看見那白紙黑字,還不是要認了了事?」

  「不過就是一處房契,大不了將銀兩給他,再買回來就是了,這有何難?」

  另一個人歎息著說道,「小兄弟,這你可不瞭解情況了,高家已經不比往日,前幾日還打發了好幾個下人出府呢,據說吃穿用度都沒以前那麼揮霍了,現在是大夫人當家,凡事都要求節儉,可是家大業大,那些用度豈是節儉就可以解決的?高家今日要拿出那些錢來,恐怕不易呀。」

  杜若錦聽到這裡,已然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想不明白,綠意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回高家的嗎?綠意無財無勢,她又能幫上高家什麼呢?

  杜若錦沉吟再三,還是決定先回落錦山莊再說,哪料,行至半路岔口,馬車與一匹馬相遇疾馳而過,帶起了杜若錦車廂的車簾,才不過片刻,那匹馬又繞回攔在了馬車前面。

  殘歌不是不認得桑菱,可是為了隱藏杜若錦行蹤,只得裝出粗鄙小廝的模樣,喝道,「滾遠點,不要擋著小爺趕路。」

  桑菱也不惱,笑著說道,「本捕頭對你馬車上的人感興趣,勞煩相見。」

  杜若錦知道躲不過,只得歎息一聲,下了馬車,桑菱也正從馬上下來,兩人相見,都各自輕笑,只聽桑菱說道,「你叫我好一通找,全城的捕快我都撒出去了,可是就是不見你的蹤影。」

  「何苦尋我?我走了便是走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即便是我站在這裡,又能怎麼樣呢?」杜若錦雖然是笑著說的,可是桑菱依然感覺她說的心酸,隨即一時倒是怔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許久,桑菱才覺得有必要跟杜若錦說一句,「他尋你尋得好苦,幾乎要發瘋了……」

  杜若錦低垂下頭,輕聲說道,「如果今日還在尋找,那當初何必要放手?既然放了,不如就放了。」

  桑菱皺眉,說道,「當初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可是那時的情況下,你不能讓他不顧娘親的安危,執意去追你吧?沉香,我覺得在這件事上,你的反應會不會過激了?」

  杜若錦聽見這明顯的回護之言,心裡不是個滋味,旋即抬頭說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桑菱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光芒,似是陷入了狂熱之中,飽含深情得說道,「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堅定得站在他的身前。」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房契

  杜若錦聽見桑菱的話,不由得心裡一緊,頓時覺得胸口悶了悶。

  桑菱說完自知失言,慌忙說道,「我,我不過是說……」

  杜若錦打斷她的話,問道,「不知道,文謙現在如何?」

  桑菱說道,「我已經將她送回高家,她看見高筆鋒的靈柩哭的撕心裂肺,連我也有些不忍了。」

  杜若錦輕輕「哦」了一聲,文謙回到高家也罷,最起碼大夫人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也不會為難與她。

  杜若錦退了一步,正色說道,「今日巧遇之事,還是不要再叫別人知道的好。」

  桑菱脫口而出,問道,「連他也不能說嗎?」

  杜若錦暗歎,不叫別人知道,自然最不想的便是讓他知道,於是點了點頭,欲回身上馬車,就聽見桑菱急道,「那你何時回高家?」

  杜若錦眨眼一笑,說道,「等我過幾天清靜舒心的日子再說吧。」隨即上了馬車,沖怔在那裡的桑菱招招手瀟灑而去。

  可是將身子掩進車廂後,杜若錦的臉上又似沉了下來,心事重重得回道落錦山莊,琥珀說綠意至今未歸,杜若錦一怒讓殘歌繼續返回去找,務必將她帶回來。

  杜若錦看天色極好,便讓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裡,自己半躺在上面閉目不語,或許是上午趕路有些乏的原因,差點就要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殘歌帶著綠意回來了,綠意灰頭土臉的,一身衣服上面佈滿塵泥,杜若錦疑惑問道,「綠意,一大早你就不見了,現在回來了怎麼又成了這副模樣?」

  綠意接過琥珀遞過來的帕子拭了臉,朝琥珀笑了笑就沒說話,琥珀識趣得離開了,這時,綠意才急急說道,「昨天下午,綠意和殘歌去錦州城的時候,綠意便聽那掌櫃的說,高家出了大事了。綠意昨晚上便想跟您說一聲,可是您……」

  杜若錦突然憶起昨晚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揮手便說道,「撿重點的說。」

  綠意說道,「綠意畢竟呆在高家六年多了,如今高家出了事,綠意心裡也不是個滋味,雖然明知出不上力,綠意還是一大早回到了高家,偷偷從側門溜進去的,竟然看見文謙在院子裡走動,她的身子已經臃腫不堪,有些失神落魄的,看到我時,竟然一時之間都反應不過來,等到回過神來便撲了上來,一直嚷著讓綠意帶她走,離開高家,綠意又不敢推搡她,竟然被她抓得手腕都青紫了……」

  綠意將手腕亮了出來,果然,上面還有青紫之色,那文謙看來是用盡全力去抓綠意了,可見她想離開高家的迫切之心。

  杜若錦問道,「那你後來是怎麼掙脫開的?」

  綠意一邊握著手腕,揉著青紫之處,一邊說道,「綠意看那會實在脫不了身,正要說話勸她,就聽見遠遠得大夫人在叫她,文謙當即慌了神,似是極怕她,鬆開了綠意的手,綠意想從側門出去已經來不及,只好躲在假山後面,聽見大夫人呵斥她為什麼亂跑,懷著高家的子嗣還不知道小心,文謙沒敢說話,就只是低低應著,大夫人還說,要不是筆鋒死了,我也不會為難你,誰叫你就懷了個丫頭,不能給高家傳宗接代,廢物。」

  說到這裡,綠意口乾舌燥的,先給杜若錦和殘歌斟了茶,後又看了杜若錦一眼,再去動手給自己倒茶,杜若錦一把奪過茶壺來,將自己的手裡的茶杯塞到她手裡,不悅道,「綠意,我就看不上你這唯唯諾諾,我們現在都似是一家人了,你還在我面前期期艾艾的,我看著不喜歡。」

  綠意面上一紅,不依道,「綠意始終還是服侍您的丫鬟呀。」

  杜若錦暗歎,知道一時半會跟綠意扯不清這個問題,當即一揮手問道,「你接著說,大夫人呵斥完文謙後,又如何了?」

  綠意接著說道,「或許是文謙低聲說了句什麼,綠意也沒有聽清,就聽見大夫人大聲喝道你提她做什麼?這會子功夫,她早不知跑哪裡去了,走了也好,省得再給高家招災招難的……大夫人便說著話,便帶著文謙遠遠走開了,綠意從假山探頭去看,文謙始終不停得朝我這邊望過來,眼神裡都是不甘和忍耐,綠意怕再多生枝節,心裡害怕便回來了。」

  杜若錦暗自歎息,文謙現在無人庇護,又有身孕在身,所以才被大夫人壓制得死死的,不過大夫人說文謙肚子裡懷的是女孩,所以對她沒了以前那麼上心,這件事倒是令人頭疼,即便是先進的儀器也有誤差,何況是把脈?

  不過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是男便是女,隨口一猜也能有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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