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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杜若錦聰明得沒有再接話,等到兩人回到妙真寺,大夫人早已急得氣惱不已,見到高墨言渾身是水得回來,滿肚子火都撒向了杜若錦,喝道,「我原以為,你現在也能叫我省省心,所以才帶你來進香,你呢?跑的沒影也就罷了,還連帶著墨言遭罪,他如果著了涼鬧了風寒,你看我回頭怎麼找你算賬?」

  高墨言看著態勢,勸不住大夫人,只好讓妙真寺的小沙彌先去煮兩碗姜湯送過來,這邊好歹哄住了大夫人,再看杜若錦時,發現她早已身形不支,身子搖搖欲墜就要滑落,只好將她扶到了內室休息。

  待到姜湯送來了,高紙渲先給杜若錦送去一碗,大夫人在他身後急道,「她是你的娘子,你就這樣慣著她吧,等到她騎到你頭上在我們高家作威作福的時候,就有你受的了。」即便怒其不爭,大夫人也還是追進了內室,要高墨言先服下姜湯。

  杜若錦淡淡一笑,對著大夫人輕輕說道,「娘,害你掛心了,都是兒媳的不對。」

  或許是杜若錦這一句話發自內心,大夫人和高墨言都怔了怔,大夫人臉上鬆動了下來,可是話裡還不肯饒過,說道,「你好歹還知道自己的過錯,皇上雖然封了你為沉香娘子,可是咱們高家也不能供著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心裡有數就行。」大夫人說著便走出房門,卻將門輕輕掩了過來。

  高墨言喂杜若錦喝下姜湯,似是在解釋什麼似地,說道,「娘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她一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別看表面上跟大嫂如何不合,大嫂死了後,我也沒少見她掉眼淚,畢竟是一個家裡呆了好些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深意切的愛情池

  高墨言難得說些不相干的話,杜若錦只是微笑聽著,並不打斷他。

  外面風雨再起,怕是不能再回高家,只能宿在了妙真寺。因為佛門清規,即便高墨言和杜若錦時夫妻,還是給兩人安排了兩間房。因為避諱,兩間房還不挨著。

  高墨言和杜若錦閒話了幾句,看著杜若錦有些乏了便起身離開,臨出門前望了杜若錦一眼,眼神帶著幾分不舍,不過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杜若錦等高墨言出了門,才將臉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或者是累了吧,杜若錦閉上眼睛,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窗外,驚雷滾滾,駭然乍響,門窗晃動,杜若錦驚起,有些懼怕得擁被而坐,想要開口驚呼卻已然失魂落魄,只好緊要嘴唇克制自己。

  這時,門外有人輕呼,「沉香,你睡了嗎?」正是高墨言的聲音,只聽他有些急切和焦急的話,杜若錦便情不自禁應道,「高墨言……」

  高墨言應聲而入,推門進來,看見杜若錦驚懼的模樣便了然於胸,扶著杜若錦重新躺下,杜若錦卻一把抓著他的衣袖,懇切說道,「不要走,我怕。」

  或許是杜若錦極少的示弱,高墨言眼中掩不住的詫異與激動,忙回握她的手,輕道,「不要怕,我在這裡守著你,不會離開。」

  杜若錦握著那只溫暖的手,覺得特別安心,還是第一次,她沒有抗拒高墨言的情意,還是第一次,她甘願就這樣做一個小女子,柔弱無依。

  慢慢竟是睡著了。

  次日醒來的時候,杜若錦發現自己仍舊緊緊握著高墨言的手,而高墨言和衣靠在床榻上未醒,姿勢有些不適,難強自撐著。

  杜若錦想要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未等有所動作,便被高墨言驚起用力握住,長歎一口氣,說道,「我要回房了,否則叫人看見你我昨夜同房,怕是有人會說有辱佛門清淨之地。」

  杜若錦羞得滿臉通紅,不依得說道,「誰跟你同房了?不知羞。」

  就在這時,猛然聽見禪院裡有人走動的聲音,高墨言隨即起身走出房門,來不及與杜若錦說一聲,杜若錦本來還想再嬉罵他幾句,只好硬生生憋回肚子裡咽下去。

  三人在禪院用的齋飯,便起行欲回高家。

  杜若錦突然記起錦親王仍舊在竹屋內,就托清遠主持給他帶一句話,讓錦親王儘快回府,出入隨身多帶幾名侍衛。

  從妙真寺回高家路上,杜若錦和大夫人坐在一輛馬車裡,高紙渲騎馬伴著馬車而行,徐徐緩緩,杜若錦不時掀開車簾往外看幾眼,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了看風景,還是看器宇軒昂的高墨言。

  待到回到高家墨言堂,綠意和殘歌又急又惱,說道,「綠意和殘歌商量過了,以後你只走到哪裡,我們也要跟著左右,否則這麼下去,遲早讓你給嚇死。」

  杜若錦失笑,更多的卻是感動,拉拉綠意的手,拍拍殘歌的肩膀,眼眶潤濕,說道,「有你們,我原該知足的……」

  杜若錦有些感慨,未等收起心思來,便聽見綠意說道,「剛才三少爺讓人送過來幾盒糕點,還說,還說……」

  杜若錦望著綠意吞吞吐吐的神色疑惑,出言問道,「告訴我,他還說了些什麼?」

  「三少爺說,二少奶奶您以後還是少賣弄風情,如果非要論風情,說什麼也不會比不上,比不上怡紅樓的姑娘們……」綠意戰戰兢兢說完,本以為杜若錦會雷霆大發,哪裡想到,杜若錦只是露出一絲苦笑,揮手讓綠意將糕點拿下去,獨坐不語。

  今兒個一天,高家小事不斷。先是高老太爺咳得厲害,讓高步青把脈,卻不依不饒得與高步青爭論了半天。好歹徐姨娘安撫下來,才讓高步青脫身。

  接著便是文謙身子不爽快,雖然應該避諱,可是大夫人思前想後,還是不敢假手於人,讓高步青親自給文謙把脈,這才得知,文謙胎象不穩,非猛藥不能保胎。

  這下,高家陷入兩難地步,如果不給文謙喝下安胎藥,文謙的身子勢必保不住孩子,如果喝下那劑猛藥,怕只怕對胎兒有所影響。最終,還是文謙自己拿了主意,喝藥保胎,她說道,「不喝藥,勢必保不住孩子,喝了藥,到底還是有機會……」

  杜若錦聽了心裡也不是滋味,只是她苦於不懂岐黃之術,幫不上什麼忙。

  高步青忙完這一茬,二夫人那邊又有些不好了,自從高美景不辭而別,二夫人的身子骨也陡然弱了下來,時不時咳幾聲,有些膽大的下人們便說,自己親眼看見二夫人咳出血來了。二夫人一再推拒,不讓高步青把脈,可是奈不住高步青冷下臉上寒冷冰霜模樣,只好悻悻伸出手來,讓高步青把脈。

  高步青初始眉頭微蹙,似是在驚詫某事,後來便強作笑顏,說道,「你好好歇著,不過就是體弱氣虛,我給你開幾服藥便好了。」

  二夫人只是苦笑,終究是搖搖頭,閉上眼睛歇著了。

  自始至終,杜若錦一直很安靜,等高家忙完這些雜事,杜若錦松了口氣,回到墨言堂時,經過紙渲堂,看門虛掩,不知道是否有人。

  杜若錦在門口駐步,想起綠意轉述的話,不禁心寒之極,原來情意也可以說成賣弄風情?

  那麼真正的賣弄風情,才是一汪情深意切的愛情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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