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曾許諾·殤 | 上頁 下頁 |
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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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外的毛竹籬笆整整齊齊,紅色的薔薇、白色的山茶、藍色的牽牛、黃色的杜鵑……五顏六色開滿了籬笆牆。屋側的菜地搭著竹架子,葫蘆和絲瓜苗正攀援而生。青石井臺上,木桶橫倒,水從木桶傾出,打濕了井臺下的地面,幾隻山鳥,站在濕地裡,吸啄著水坑裡的水,見到來人也不怕,反倒昂著頭,咕咕地叫。 掀開碧螺簾,走入屋內,到處都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窗屜的天青紗猶如雨後的晴天,緋紅的桃花映於窗紗上,像是一幅工筆絹畫。 阿珩看著蚩尤,喉嚨發澀,這個家,他照顧得很好。 蚩尤笑了笑,抱著她,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鳳尾竹聲瀟瀟,桃花雨點紛紛,他們相擁而坐,和幾百年前一樣,共飲一竹筒酒嘎。 沒有一句話,就好似連說話都會浪費了時間,一直凝視著彼此,都捨不得把視線移開,就好似一眨眼一切就會消失。 阿珩去解蚩尤的衣衫,蚩尤笑看著阿珩,一動不動,只偶爾抬抬胳膊配合一下,待自己衣衫全部褪下時,方把阿珩推倒,側身半倚,拿著一竹筒酒,用竹筒把阿珩的衣衫一點點挑開,竹筒越來越傾斜,酒水灑落在阿珩身上,蚩尤俯下身子,順著酒痕而吻。 婉轉的呻吟,激烈的糾纏,纏綿的歡愛。在這小小竹樓上,沒有軒轅,沒有神農,只有兩個彼此喜歡的男女,享受著世間最古老、最簡單卻也是最濃烈、最永恆的快樂。 半夜裡,兩人同時醒了。 月色皎潔,透窗而入,阿珩貪婪地凝視著蚩尤,手指在他臉上輕輕摩挲,就好似要把他的一切都刻入心裡。 蚩尤微笑地看著她,阿珩眼中有了淚光,蚩尤猿臂輕探,把她捲入了懷裡。 阿珩的指頭在他胸膛上無意識地一字字畫著,「藤生樹死纏到死,藤死樹生死也纏。」 蚩尤剛開始沒意識到阿珩是在他胸膛上寫字,察覺後,凝神體會著,發現她一遍遍都寫著同一句話。 蚩尤抓起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雙掌與阿珩的十指交纏在一起。 阿珩媚眼如絲,睨著蚩尤。蚩尤粲然一笑,兩人的身體又糾纏在了一起,就好似要把對方融化在自己身體裡,把自己融化到對方的身體裡,激烈到近乎瘋狂的索取和給予。 終於,兩人都精疲力竭,卻依舊不肯稍稍分離,緊緊貼挨在一起。 蚩尤低聲問:「我們的女兒在哪裡?安全嗎?你知道,天下恨我的人太多。」蚩尤竟然第一次顧慮起他的敵人們來。 「在玉山,有王母的保護,還有烈陽的守護。」 蚩尤這才放心,「那就好。」 月光照到牆壁上,發出幽幽紅光,阿珩臉埋在蚩尤肩頭,「是什麼?」 蚩尤手輕抬,牆壁上掛著的弓飛到他手裡,紅光消失,變得只有巴掌大小。竟然是盤古弓,被蚩尤隨隨便便掛在了無人居住的竹樓裡。 阿珩輕笑,「你還沒扔掉這東西啊?」 蚩尤拿起了弓,對著月光細看,「雖然我拉了無數次,它都沒有反應,不過我能感覺到它不是廢物,只是堪不破它的用法。」 阿珩在玉山時,也曾聽過盤古弓的故事,知道傳說中它是盤古鑄造來尋找心愛女子的弓。可不知道為什麼盤古一次都沒用過,卻把它列為神兵之首,交給了玉山王母保存。 阿珩從蚩尤手中拿過弓,看到弓身上好似有字,正想著太小看不清,弓變大了,「弓身上刻著字。」 蚩尤凝神看去,弓身上刻著曲紋裝飾,既似蝌蚪,又像花紋,就是一點不像字。 「這是已經失傳的文字,傳聞只是用來祭祀天地的咒語,四哥喜好賞玩古物,所以我認得幾個。」 蚩尤生了興趣,「刻著什麼?」 阿珩半支著身子趴在蚩尤的胸膛上,一字字辨認了半晌,困惑地說:「以心換心。」 這四個字十分淺白,不可能有任何異義,蚩尤默默不語,細細思索。 阿珩把弓扔到一旁,低聲說道:「盤古弓也許的確是盤古所鑄,不過說什麼不論神魔、不論生死、不論遠近,都能和心愛的人再次相聚,卻肯定是以訛傳訛的無稽之談。」 蚩尤含笑說:「不管盤古弓真假,這四個字卻沒錯。如果真能懂得以心換心,盤古大概就不會失去心愛的女子了。」 笑聲中,晨曦映在了窗戶上。 縱使再珍惜,再貪戀,再不捨得睡,這一夜終究是過去了。 阿珩起身,穿衣離去。 蚩尤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走到了門口,阿珩突然回身,「你身後是神農,是為你浴血奮戰的兄弟,是炎帝和榆罔,我身後是軒轅,是無數孤兒寡母,是我的哥哥侄子。我會盡全力,也請你不要手下留情,那會讓我恨自己。」 「你知道我不會。」蚩尤半支著身子,紅袍搭在腰上,一頭黑白夾雜的頭發散在席上,雙目隱含痛楚,笑容卻依舊是張狂的。 清晨,輪到風伯巡營,雨師主動要求和風伯一起去,又強拉上了魑魅魍魎。 走到山頂,一群人遠遠地看到軒轅妭和蚩尤一前一後飛來,蚩尤的坐騎明明可以很快,可他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軒轅妭身後,而以軒轅妭的修為,也不至於察覺不到蚩尤就跟在她身後,她卻毫無反應。 就要到營地,蚩尤的速度猛地快了,和軒轅妭並肩飛行,強拉過軒轅妭的身子,吻了她一下,軒轅妭也不見反抗,反而緊緊抱住了蚩尤。只是短短一瞬,她立即放開了他,向著軒轅大軍的營帳飛去,可魑魅魍魎他們已經全部震驚得不知所措。 魍結結巴巴地問雨師:「這、這怎麼辦?他們倆是相好,這仗沒法打了!」 魑性子衝動,立即跳了出去,攔在蚩尤和軒轅妭面前,氣得臉色通紅,對蚩尤說:「我以為是謠言,沒想到是真的,難怪你們一直難分勝負!你怎麼向大家交待?你怎麼對得起誓死追隨你的神農漢子?你怎麼對得起赤誠待你的榆罔?」 蚩尤的性子吃軟不吃硬,冷笑著問:「我需要向你們交待什麼?我對不對得起他們,要你做評判?」 好巧不巧,應龍起早巡邏也巡到了此處,聽到動靜聞聲而來,恰好聽到魑的大吼大叫。 魑指著軒轅妭大聲問蚩尤:「你和她是不是在私通?」 應龍怒叱:「你若再敢胡說八道,我們就不客氣了!」 「我沒有胡說八道,我們全都親眼看見了,就在剛才他們倆還又摟又親,是不是,雨師?」 應龍看了看子臣,想到王姬自休於少昊,心頭疑雲密佈,根本不敢再出口問。軒轅族的神將離怨焦急地說:「王姬,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您和蚩尤真的……真的……有私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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