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曾許諾·殤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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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就算你和少昊有了女兒也沒關係,我知道你一定有這麼做的苦衷,一定是我不在的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怪也只能怪我沒有在你身邊,沒有保護你。不過,我現在已經回來了,不管什麼困難,都交給我。」 阿珩身子一顫,眼淚湧進了眼眶,多疑的蚩尤、驕傲的蚩尤、兇殘的蚩尤啊,卻真正做到了信她、敬她,愛她。 蚩尤等了一會兒,聽不到屋內的聲音,柔聲說道:「阿珩,不管你有什麼苦衷,都告訴我,我們總會想出解決的辦法,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阿珩凝視著窗紗上蚩尤的身影,淚眼淒迷,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大哥復活,可天下沒有不死藥。蚩尤以為所有的困難都可以克服,卻不知道再強大的神力也無法超越生死。 「阿珩?」蚩尤等不到阿珩的回答,伸手想要推開窗戶。 阿珩跳起,用力按在窗上,她不敢見他,她怕在他的雙眸前,她所有的勇氣都會崩潰。 「我不想再見你!」 「你撒謊!如果你不想見我,你在城樓下看到我時,為什麼要哭?你的眼淚是為誰而流?」 阿珩轉過身,用背抵著窗戶,眼神空洞地凝望著黑暗,一字字說著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我是一半愧疚、一半害怕。」 「愧疚什麼?」 「不管我和少昊在一起是因為什麼,如今我們已經有了女兒,我對他也日久生情,我很愧疚對不起你,可一切不可能再挽回。」 「害怕呢?」 「害怕會傷害到女兒。如今在我心中,第一重要的是女兒,你如果真想幫我、保護我,那麼就請忘記我,不要再來找我,否則讓人看到,我會名節全毀,傷害到我的女兒。」 蚩尤默不作聲,只紊亂的呼吸聲時急促、時緩慢地傳來,阿珩用力地抵著窗戶,身體猶如化作了一塊岩石,一動不敢動,好似要封住的不是窗戶,而是自己的心。 隨著一聲鵬鳥啼叫,呼吸聲消失。 阿珩依舊用力地抵著窗戶,很久後,她才好像突然驚醒,猛地轉身,癡癡看著窗戶,看著那樹影婆娑,看著那月色闌珊,卻再無那個身影,她眼中的淚水終於簌簌而落。 十一、沉琴絕酒,從此孤 高辛的夏季酷熱難耐,小夭好動怕熱,阿珩常帶著小夭去漪清園避暑納涼。 園子裡放養著不少水禽,這幾年疏於打理,一個兩個野性十足。小夭天生腿大,個頭還沒有仙鶴高,就敢去抓仙鶴,鶴啄她,她一邊哭,一邊就是揪著仙鶴的脖子不放。 阿珩常常是拿著一卷書,坐往一旁看書,並不管小夭,不管是跌倒了,還是被飛禽追著啄,她都只是旁觀。以至於小夭話都說不利落,卻已經懂得了:跌倒了要自己爬起來;既然敢招惹猛禽,那就要承受猛禽的攻擊,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去面對。 被啄得滿臂傷痕後,小夭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各種應對方法,混成了漪清園的小霸王,仙鶴、鴛鴦、白鷺這些鳥一見她就跑,鶚、鷂、鳶、鷲這些猛禽則把她看作了朋友,和她一起戲耍。 一日阿珩坐在溪邊的石頭上,笑看著小夭嬉鬧。 身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她詫異地回頭,見是一個老婦人快步行來,也不知道是哪殿的宮人。 老婦人走到她身前,跪下磕頭,「俊帝想見您一面。」 一瞬後,阿珩反應過來,這個俊帝不是少昊,而是住在第五峰的那位。她知道少昊對此事十分忌諱,沉吟不語,老婦人用力磕頭,哀求道:「陛下時日不多了。」聽到有腳步聲過來,老婦人匆匆起身,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兩個侍女過來,「奴婢們剛才一時大意,好像讓人溜進來了。」 阿珩笑著說:「你們眼花了吧?我也常常不小心把樹叢間的鳥看作人影。」 打發走了侍女,阿珩抱起正跟著鶚一塊兒捉魚的小夭,「我們去找爺爺玩,好不好?」 小夭興奮地拍掌,「爺爺!要爺爺!」其實她壓根兒不懂爺爺的意思。 阿珩召來烈陽和阿獙,趕往第五峰的琪園。 第五蜂守衛森嚴,很難進入。阿珩只能假傳少昊旨意,「小夭很想見爺爺,陛下就讓我帶著她來見爺爺一面。」所幸外人一直知道他們夫妻恩愛,並不懷疑阿珩,又都知道少昊極寵這個女兒,要星星就絕不會給月亮。 侍衛遲疑地說:「陛下有旨意,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許進入。」 阿珩摘下掛在小夭脖子上的玉玨,扔到侍衛懷裡,這是昨日小夭從少昊身上拽下來的,少昊看她喜歡就由著她拿去玩了。 「你們是在懷疑我假傳旨意嗎?」 侍衛們驚慌地跪倒,小夭看母親一直不走,不耐煩地扭著身子,大叫:「爺爺,爺爺!要爺爺!」 侍衛們彼此看了一眼,忙讓開了路。 阿珩抱著小夭走進琪園。 琪園的得名由來是因為山頂有一個天然的冰泉叫琪池,某代俊帝依著琪池建了一座園子,人工開鑿了數個小池,將冰泉水引入,開鑿小池的泥土則堆做小島,形成了島中有池,池中有島的奇景。 一路行來,島上林蔭匝地,池邊藤蘿粉披,亭台館榭、長廊拱橋彼此相通,行走其間,回廊起伏,繁花異草,水波倒影,別有情趣。亭台樓榭都有名字,取景入名,用名點景。阿珩不禁感歎,強盛也許一代就能完成,可修養卻非要多代積累,軒轅的宮殿和高辛的比起來,就好似暴發戶與書香門第,難怪高門子弟總是瞧不起蓬門寒士。 俊帝住在紅蓼蘆,兩個老宮人正在服侍,看到阿珩進來,他們立即抹著眼淚跪倒,阿珩把小夭交給兩個老宮人,囑咐他們帶著她出去玩。 俊帝躺於榻上,沉沉而睡,比上次更顯蒼老了,雙頰凹陷,頭髮枯白。阿珩叫:「父王。」 俊帝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勉強笑了笑,「你竟然來了?看來還是有人知道』情義『二字如何寫。」 阿珩不解,按道理來說她配置的「毒藥」應該早就自行消解了,怎麼俊帝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呢?她跪在榻前,捧起俊帝的手去查探他的病情,隨著靈力在俊帝體內運行完一周,她又驚又怒,心沉了下去,原來另有新毒,已經毒入膏肓,無藥可救。 俊帝看到她的臉色,微笑著說:「我早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沒有關係,我早就是生不如死了!」 阿珩的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自從嫁入高辛,俊帝一直善待她,把她引為知己,可她卻讓他從風流儒雅的翩翩公子變成了形銷骨立的垂死老者。 俊帝說:「叫你來是因為有件事情一直放不下,本不適合求你,可少昊看得太嚴,思來想去只有你能進出這裡。」 「父王,只要我能做到,必定盡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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