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曾許諾 | 上頁 下頁 |
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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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土忙道:「姐姐,請不要對我這樣客氣。我說了,要說謝謝的是我。也許當年的事情在姐姐心中不值一提,可對那個孤苦無助、自卑懦弱的小男孩而言……」後土聲音暗啞,眸光沉沉,一瞬後才平靜地說:「因為姐姐,那個小男孩才能成為今日的後土。」 阿珩知道他字字發自肺腑,豪爽地說:「好!以後我就當你是自家弟弟,不再客氣了。」 後土高興地笑了。 阿珩惦記著蚩尤和少昊,怕他們因為河圖洛書打起來,急忙要走,後土把一個黃土球給她,「這裡除了土靈,萬靈俱空,這是我煉製的一件小法寶,你握在手中,只要有土的地方就可以隱匿,與土融為一體,危急時刻拋出去,三丈之內的土靈都會隨你調遣,不過不能持久。」 阿珩剛想開口說謝,又吐吐舌頭,只笑著把土球接過。 後土再三叮囑阿珩儘早離開虞淵後離去,阿珩依舊向著裡面走去,隨著時間推移,她開始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就好似她正在被一隻巨大的手托著往下沉。 空氣裡飄來淡淡的血腥氣,阿珩以為是蚩尤和少昊在打鬥,匆匆往裡面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究竟是誰受了傷。 順著血腥味,找到了打鬥的地方,沒發現蚩尤,只看到少昊和宴龍。阿珩手握後土給她的法寶,屏息靜氣地貼在洞壁後,悄悄查看。 少昊盤膝坐在地上被一個藍色的大水泡包著,宴龍手裡抱著琴,繞著少昊轉圈子,邊走邊彈,聽不到聲音,可他每撥一下琴弦,少昊身上的藍色水泡就會驟然縮一下,好似一個痛苦掙扎的心臟。 不知道少昊哪裡受傷了,只看到白袍上灑滿的點點血痕。 宴龍嘴邊的笑意漸濃,彈奏的氣勢越發揮灑自如。而包裹著少昊的水泡越變越小。 少昊說:「你太輕重不分!即使想殺我,也不應該乘我和蚩尤交手時偷襲我!讓河圖洛書落到蚩尤手裡,你想過後果嗎?」 宴龍笑著說:「別擔心,我收拾了你,自然會去收拾他。河圖洛書固然難拿,不過殺你的機會更難,我等了兩千多年,才終於等到今天。祝融和共工那倆個白癡竟然以為憑他們就能攔住我,我不過是和他們虛耗時間,把真正厲害的後土和蚩尤留給你,借機消耗你的靈力,不過你也太沒用了,號稱什麼神族第一高手,後土和蚩尤就能把你傷到這麼重。」 少昊白袍上的血痕越來越多,藍色的水泡越變越薄,越變越小。 宴龍一邊笑著,一邊嘖嘖搖頭,欣賞著少昊的無力掙扎。自他出生,少昊就一直是他的敵人。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麼都要被拿來和少昊比,不管他多麼努力,做得多麼好。只要比不過少昊就沒有任何意義。自小到大,他也算天資超群,聰穎出眾,樣樣拔尖,可他偏偏碰上的是少昊,他永遠都在輸,輸得他不明白老天既然生了少昊,又何必再生他?難道只是為了用他來襯托少昊?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只要沒有少昊,他就會成為宴龍,而不是那個事事不如少昊的高辛二王子。 宴龍用力地連彈了三下琴,水泡鏗然破裂,少昊整個身子倒下去,耳朵裡都涔出鮮血來。 宴龍大笑,走到少昊身邊,少昊低聲說:「別浪費靈力在我身上,我已經沒有力氣走出虞淵,趕快去奪回河圖洛書。」 宴龍厭惡地狠狠踢了少昊幾腳,「別一副高辛屬於你一個的樣子,好像只有你最憂國憂民,難道我就不關心高辛嗎?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高辛的大王子。高辛的事情我會操心。」 他手掌蘊滿靈力,正要用力劈下,結束少昊的生命。後土突然大笑著走出洞窟扭曲變形,土刃從地上湧出,四周煙塵滾滾,什麼都看不清楚。 虞淵是土靈的天下,處相當於神力翻倍,宴龍卻不擅長近身搏鬥,心中一凜,全神貫注地閃避著土劍、土刃,一邊揚聲說道:「河圖洛書在蚩尤手中。」 後土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含糊不清,「真的嗎?」 宴龍冷笑,「我何必騙你?」 「那好,告辭!」 一會後,滾滾煙塵散去,地上空無一人,看來少昊趁亂逃走了,宴龍氣恨,凝聚靈力就要去追殺,突然又遲疑起來,不知道剛才一幕後土看到了多少,父王雖然偏愛他,但如果讓父王知道是他殺了少昊,絕對不會輕饒他。 虞淵的吞噬越來越強,不能再耽擱,以少昊的傷勢,根本走不出虞淵,那麼不如就讓虞淵殺了他,日後即使後土說了什麼,父王問起,可以理直氣壯地回說少昊在後土和蚩尤的攻擊下,不幸身受重傷,因為靈力不足,無法走出虞淵而亡,也算天衣無縫。 宴龍思量了一番後,匆匆向外掠去。等宴龍消失不見了,躲在不遠處的阿珩和少昊才敢喘氣。 「多謝你。」往日塵埃不染的少昊不但滿身是血,頭髮臉上也僅是污漬,可他那從容氣度絲毫沒變。 「說來話長,反正這次要多謝後土。」阿珩背起少昊,「我們得快點出去,虞淵的力量越來越強了。」 她剛才自己一個過來時,已經有些費力,此時背著少昊,速度更慢。 走了好一會,依舊沒有走出洞穴,下墜的力量卻越來越大,阿珩的腳越來越沉,就好像腳要和地面粘到一起,再加上少昊的重量,阿珩每走一步,都要動用全部靈力。 少昊看她越走越慢,知道她已經沒有了靈力,就是獨自逃出去都很勉強。 「阿珩,放我下來,你自個趁著太陽還沒到虞淵上方趕緊出去,與其兩個都死,不如活一個。」 阿珩心裡也在劇烈鬥爭,少昊講的道理她也很明白。她一邊艱難地走著,一邊左右權衡,想到母親河四哥,她停住了步子,她不能死! 少昊見微知著,掙扎要下去。 阿珩讓少昊背靠著牆壁坐下,不敢看少昊的眼睛,低著頭說:「對不起。」 少昊笑道:「沒必要,如果換成是我,壓根不會冒著被宴龍殺死的危險出手救人,去吧!」 阿珩一咬牙,運足靈力向外奔去。 黑暗中,她不管不顧地向前奔跑,卻覺得是跑不盡的黑暗,少昊的笑容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只覺得自己每跑一步,少昊的笑容就越發清晰,相識以來的所有時光都變成了各種各樣的笑容,淺淺的笑,愉悅的笑,朗聲的大笑……她第一次意識到,不管什麼時候,少昊永遠都在笑。剛才他依舊在笑。 她猛地停住步子,咬了咬呀,轉身向回奔去。 四周漆黑、安靜,少昊已經閉目等死,突然聽到了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他卻沒有睜開眼睛。 一直等到腳步聲停在了他身前,他才慢慢地睜開眼睛,凝視著阿珩,卻一字未說。 阿珩一聲不吭,用力地把他背起,因為虞淵的引力,少昊的身體已經重若千鈞,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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