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曾許諾 | 上頁 下頁
四六


  幾聲咳嗽傳來,雲桑騎著一頭梅花鹿過來,喘著氣對蚩尤說:「你如果真的在乎阿珩,就讓她離開。祝融、共工、後土這些人的勢力盤根錯節,父王的病情隱瞞不了多久,他們本以為地位之爭還在幾千年後,不管什麼岩心都得壓著,如今事情突然巨變,他們肯定心思大亂,也許一時之間不敢對榆罔下手,可對你不會有任何顧忌。」

  蚩尤神情不屑,雲桑說:「你自然是不怕的,可你現在手中一個兵都沒有,你就不怕一個顧慮不周,傷到阿珩啊?」

  蚩尤沉默不語。

  雲桑知道已經戳中蚩尤的弱點,也不再多言,拍拍梅花鹿,鹿兒馱著她離開,低低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阿珩叫:「雲桑,你,你……一定要保重。」

  雲桑回過頭,微笑澤華說:「放心,我沒有事,你,你……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兩人眼中都隱隱有一層淚光,阿珩笑著點點頭,雲桑笑了笑,身影消失在林不見。

  蚩尤走到阿珩身邊,低聲問:「你有什麼打算?離開神農山後打算去哪裡?」

  「母親不許我回軒轅山,趁著天下太平,我想在四處走走,和以前一樣。」

  阿珩微笑著。

  想到往事,蚩尤也唇角含著笑意,「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

  「每年讓我見你一面。」

  「怎麼見?隨著炎帝的病情加重,神農國的戒嚴會越來越嚴密,只怕連入都困難。」

  「每年四月,當桃花開滿山坡的時候,是九黎族的桃花節,大家會在桃樹下唱情歌,挑情郎。從明年開始,每年的四月,我都會在九黎的桃花樹下等你,我們不見不散。」

  想起九黎,那個美麗自由的世外桃源,阿珩心中不禁盈滿了溫馨,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米朵和金丹月下私會,濃烈醇厚的酒嘎,奔放火辣的情歌……炎帝的話也一直迴響在耳邊,他是願意像山野間的燕子一樣雙雙對對共白頭,還是要像母親一樣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中守著自己的影子日日年年?

  阿珩思緒悠悠,半晌沒有出聲。

  「西陵珩,你不願意嗎?」蚩尤緊緊抓著她,深色冰冷,眼中卻有炙熱的焦灼,蠻猛的威脅,阿蒙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張口要說,話到嘴邊,已經燒得臉頰滾燙。

  她手指微微勾著蚩尤的手,臉卻扭向了別處,不好意思看蚩尤,細聲細氣的說:「你若年年都穿著我做的衣袍,我就年年都來看你。」

  蚩尤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盯著連耳朵都紅透的阿珩,欣喜若狂,「我穿一輩子,你就來一輩子嗎?」

  阿珩臉紅得好像要滴下血來聲音小得幾不可聞:「你若穿,我就來。」

  蚩尤哈哈大笑,猛地抱住了阿珩,阿珩低著頭,嬌羞默默,只聽到咚咚的心跳聲,慌亂,甜蜜,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半晌後,阿珩說:「炎帝和榆罔都在等你,我得走了。」

  蚩尤對繞著阿珩盤旋的烈陽叮囑,「我把阿珩和阿獙都交給你了!」

  烈焰第一次被委以重任,而且是一個他勉強能瞧得起的傢伙,他也表現出了難得的鄭重,飛到阿珩肩頭,一隻翅膀張開,拍拍自己的胸膛,好像在說:「有我在,沒問題!」

  阿珩和阿獙都樂不可支,烈陽羞惱的飛到阿獙頭上,狠狠的教訓阿獙。

  阿獙依依不捨的沖小鹿叫了一聲,展翅飛起,蚩尤仍握著阿珩的手,阿生冉冉升高,蚩尤不得不一點點放開了她,就在快要松脫的一瞬,阿珩忽然抓緊了他,「我是你的債主,這天下只有我才有權取你的性命,不許讓祝融他們傷你!」

  蚩尤的笑意加深,重重握了他一下,鬆開,「我答應你,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傷到我!」

  阿珩和阿獙的身影在雲霄中漸去漸遠。

  小鹿望著天空,喉嚨間發出悲傷的嗚咽聲。蚩尤蹲下,揪著小鹿的兩隻耳朵。

  「別難過,遲早有一日,我會把他們正大光明的帶回來。」

  被王母幽禁了六十年後,阿珩再次獨自遊走大荒,卻不再是膽大妄為的西陵珩,而是治病救人的西陵公子。

  西陵公子為人治病分文不取,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病人全家每日早晚要向神農山的方向誠心祝禱。

  傳說人為萬物之靈,只要心誠,千萬人地誠意和天靈地氣融合就可以減少時間的痛楚,這就是為什麼亂世會生英雄,因為世人祈求平定亂世的英雄,英雄也就應天而生。

  西陵公子每到一處,必定開堂授課,只要對醫術感興趣,不管身份高低,地位尊卑,都可以去聽課。

  隨著西陵公子在大荒內的四處遊歷,她的醫術越來越好。

  很多知名醫者都對西陵公子推崇有加,他們說和西陵公子談一次,常會茅塞頓開,醫術上更上一層樓,不過也有醫者對西陵公子抱有懷疑,因為據說有時有問他一些既簡單的問題,他會突然支支吾吾答不出來。

  不管西陵公子的醫術是高是低,反正隨著西陵公子的足跡,他幫助了很多人,令很多人對他感恩戴德。

  時光悠悠流轉,轉眼已是六年。

  這一日,西陵公子到了高辛國的雲州城,像往常一樣,他早上和醫者們探討醫術,下午在城外的空曠處接待各地來的病者。

  他的醫堂很簡單,就是一張草席,他坐在草席上,為彙聚而來的人真算病情。

  因為西陵公子的名氣太大,真個荒野都是人,有衣服都難以蔽著身體的乞丐,也有坐與軟轎內等候的名門閨秀。幸虧早上聽過他課的醫者慷慨援手,效仿著他,鋪一張草席,就地為病者看病。

  人雖然很多,卻很安靜,沒有人擠,也每一偶人吵,大家都按照順序靜靜等候,以至於偌大的荒野有一種沉默的肅穆。

  雲州城主領著高辛的二王子宴龍走到山坡上,宴龍看到黑壓壓的人群,歎道:

  「這個西陵公子真是個人物!」

  雲州城主笑著說:「屬下也是這麼想,所以聽聞殿下路過,特意請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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