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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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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 衛琴後退一步,迅速拔劍出鞘,電光火石之間,溫熱的血撲濺了衛琴一臉。狠狠抽回刺入那人腹中的劍,那道人影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衛琴甚至還未來得及伸手抹去臉上的血跡,便已感覺自己被數十名隱藏于霧氣中的殺手圍住了。 殺手麼?揮劍避開來人的攻擊,衛琴冷冷揚唇。 那一日,夫椒山下,他也是這樣偷襲範蠡,致使其傷重墮崖的吧…… 香寶懶懶的模樣在他眼前輕輕晃過,衛琴提劍便刺向那些殺手。 「去打戰,比不得平時,不只是單打獨鬥,四面都是敵人,要耳目清明些。」 「殺敵雖要狠戾,但也不要殺念太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及無辜。」 香寶似是隨意的囑咐在耳邊不經意地響起…… 衛琴一劍砍下,血濺三尺,一顆頭顱在霧氣中翻轉,然後滾落在他的腳邊,狠狠一腳踩上,衛琴舔了舔唇邊的腥濃的血跡,咧嘴,看向圍著他的那些殺手。 霧氣不知何時已經散去,耳邊的喊殺聲不絕於耳,齊兵已經發動進攻了吧。 東方微微露出一點魚肚白,慘白的月牙卻還在天幕上留連不去。 晨色中,衛琴一身厚重的鎧甲,火一般豔紅的斗篷在冰寒的風中烈烈揚起,鎧甲上滿是星星點點的血跡,本應如貴族般秀氣的臉龐之上染上一片刺目的腥紅……。 那般強烈的殺伐之氣令那些刺客也禁不住膽怯,下意識地微微後退一步。 「我等皆是亡命之徒,有什麼比死還可怕的!上哪!」有一人突然大喊,隨即眾人皆又被鼓動,紛紛揚劍上前殺來。 亡命之徒麼?衛琴禁不住地輕笑,被血染得豔紅的唇微微咧開,彎起,說不出的詭異,火紅的鬥蓬烈烈揚起,宛如地獄紅蓮之火,燃盡一切可燃之物。 帶著令人膽寒的笑,衛琴站在原地,劍之所揮之處,一片血肉紛飛。 誰是亡命之徒?他才是亡命之徒,他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仿佛回到了那個鬥獸場,那個殺人的地方,四周全是那種令人作嘔的血腥之味,慘白的斷肢……猙獰的頭顱…… 有什麼比死還可怕的嗎?孤寂!無止盡的孤寂! 空曠的鬥獸場,四周都是人,笑聲,喧囂聲,叫喊聲,鼓聲……到處都是人,只是,他們在觀賞,觀賞小小的他在血腥中掙扎,他們在哄笑,在鼓掌…… 殺!殺!殺! 用鮮血浸染的生命……這些醜陋的嘴臉…… 「將軍,齊軍攻來了!」身後,副將一聲大吼,驚醒了如地獄修羅殺戮的衛琴。 手腕上的筋絡在「突突」地跳動,衛琴清醒過來,月亮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天已經亮了。 四周蜿蜒的血細細地匯成一條斷斷續續的線…… 「知道了。」點頭,衛琴提著尚在滴著血的劍,走向大營的方向,不過殺人而已,早已習慣了不是嗎? 一身戎裝,衛琴轉身直奔大營。 一路砍殺,一路血腥……身旁的將士一個個倒下,有齊兵,也有吳兵…… 衛琴已是殺紅了眼,見了敵軍便砍。 揮舞著手中沾滿了鮮血的長劍,衛琴著了魔一般砍殺著。 突然,他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個作將軍打扮的齊人直直地揮劍砍向一個吳兵少年,而那少年驚恐而絕望的看著那揮向自己的劍,無力逃開。 他的懷,有什麼滑落在地,被馬蹄踩成破碎的幾段……是那只笛子,那只曾經奏響了《離歌》的笛子…… 「老家村裡的一個姑娘,有些胖,還挺笨……我要出征的時候,她哭得醜極了,非要我答應她回去就娶她……」 「……能不能回去,也不是我說了就算的,真是有些擔心那個傻姑娘,如果我回不去了……她怎麼辦……」 他是將軍,不是刺客,刺客只要完成任務,同伴的死活可以不顧,可是將軍不一樣,將軍不僅要獲得勝利,還要保護自己部下的安全…… 「如果我回不去了……她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那微帶著痛楚無奈的聲音在耳邊一再迴響…… 衛琴終是飛身上前,揮劍擋下了那人的攻勢。 護著那少年,衛琴正與那騎在馬上將軍模樣的人廝殺,身後卻突然傳來兵刃劃過空氣的聲音……衛琴大驚,慌忙回首,一把閃著寒光狠狠向他砍殺而來…… 執劍的,竟是那吹笛少年…… 「為何?」劇烈的疼痛貫胸而來,腥紅的血噴湧而出,衛琴咬牙道。 「我是齊人。」 沒有看他,那少年微微低頭,道。 竟是敵軍的探子?滿目的腥紅,咽下口中的腥甜,衛琴咧嘴笑了起來,難得發一次善心,竟是如此下場?呵呵,果然還是壞人比較長命。 項間那奇怪的十字形飾物鬆開,掉落在地…… 人間於他是煉獄,活著也只是悲哀地掙扎,死也沒什麼恐懼的……可是,可是胖丫頭……他的胖丫頭在這個人世啊……如果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就算再怎麼討厭這個人世,可是……他的胖丫頭在這裡啊…… 如果死了,胖丫頭一定會氣得跳起來罵他……罵他不聽話,明明說了不可以命相搏的…… 如果死了,胖丫頭會哭吧…… 會嗎? 他不想看到她哭的。 (番外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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