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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史連因你而死,蒼梧因你而死,如今這吳太子,也是因你而死……我要你知道,你是不折不扣的禍水。」雖然相隔很遠,但越女的話卻清清楚楚傳到香寶的耳中。

  醉月閣燃起了雄雄大火……

  「娘……娘……娘……父王……司香不會殺人……娘……盔甲……」司香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仿佛要將香寶的耳膜刺破一般。

  「司香!司香!」香寶大叫,掙扎著要衝進醉月閣,可是那些暴民推搡著她,讓她無法上前,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火助著風勢,吞噬了司香的聲音。

  「娘……」

  香寶的心痛得快要麻痹了。

  香寶掙扎著,身旁有人狠狠將她勒住,「你這禍水,休想跑!」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啊……我兒子在裡面……我兒子在裡面……司香……司香……」香寶劇烈地掙扎起來,手臂被扭得脫了臼。

  「放開我……放開我……司香……司香……」

  她掙脫不開,她掙脫不開……

  那個孩子,那個喚她娘的孩子,那個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溫暖的孩子……他在裡面……他在火裡掙扎……他在喊她,他在喊娘,他在喊她娘啊……

  「禍水,你這禍水!你這禍水……」耳邊,有人狠狠地罵著。

  香寶仿佛失去了靈魂了木偶娃娃一般,被那些暴民推搡著拖離了王宮。

  醉月閣上方,一片濃煙滾滾……

  那個曲著腿坐在水池邊的寂寞身影,他光著小小的腳丫在池裡戲水,他將岸邊的小石子擲進水中……

  他讓她教他打水漂……

  他喊她娘,他說他會保護她……再也沒有人可以欺侮她……

  他害怕打雷,睡覺的時候像她一樣會做噩夢,會咂嘴,會喊娘……

  那個喚她娘的孩子……

  香寶睜著空洞的雙眼,雙手被捆綁著高高地吊在城樓之上,那個曾經吊著史連的地方。果然,該她承受的,誰也代替不了。

  「禍水……禍水……」耳邊一片淩亂,各種各樣的眼睛在看著她,貪婪的……充滿欲望的,痛恨的……不屑的……

  突然之間,好累。

  如果就這麼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

  一道紅光突然灼痛了她的眼睛,香寶怔怔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衛琴……

  他滿面陰鬱,單臂執劍,宛如來自地獄的修羅惡鬼。

  「司馬大人?」有侍衛見是衛琴,忙迎了上去,「這禍水……」

  話未完,一道鮮血噴出,侍衛已經身首異處。

  人群刹時恐慌了起來。

  衛琴殺紅了眼,見人便砍。

  一片修羅地獄。

  那是她帶來的修羅地獄。

  恍惚間,香寶忽然記起年少時,那個春日的午後,她在街上初遇衛琴,有一個邋遢的老頭兒,他對著她吐口水。

  他罵她禍水。

  莫非是命中註定麼?

  「住手!」突然,有一把劍橫在了香寶的脖子上。

  衛琴噬血的雙眸猛地瞪向那人,被衛琴的眼睛嚇到,持劍的人手微微一顫,在香寶的脖子上劃下細細的一道血痕。

  「你若敢傷了她,我要你滿門皆滅。」衛琴的聲音森冷得宛如從地獄深處傳來。

  持劍的人吞了吞口水,穩住了顫抖的手,「我……你……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我就殺了她……」

  衛琴單手執劍,站在原地,雙目森冷得可怕,卻沒有再動分毫。

  「哈……哈……哈哈……」持劍的男子神經質的笑了起來,「你怕了……你怕我殺了她……」

  此話一出,那些剛剛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人皆蠢蠢欲動起來,紛紛逼近衛琴,看那陣勢,仿佛要將衛琴生吞活剝了一般。

  香寶知道他畏懼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定然不會還手。香寶忽然側了側頭,持劍的男子沒有料到香寶會傻得自己往刀口上撞,慌忙收刀,香寶的脖子上卻已經留下了第二道血痕。

  衛琴瞪大了眼睛,那眼中仿佛要滴出血來一般,握著劍的手在隱隱顫抖。

  「你……你瘋了!」持劍人嚇了一跳,怒道。

  「衛琴你聽著。」香寶的聲音嘶啞得可怕,「他們殺你,你若不還手,我便即刻死在你面前,信不信?」

  衛琴抬頭看她。那些原來蠢蠢欲動,打算對衛琴痛下殺手的人一時不敢不彈。僵持著,香寶被吊得四肢無力,手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唉,如今香寶總算明白,原來她的下場竟是被活活吊死。

  六、千里之外

  越軍兵分兩路,範蠡領兵由海道入淮河,欲阻斷夫差的歸路;疇無餘、謳陽從吳國南境直襲姑蘇,勾踐親率中軍隨後。

  消息傳到黃池的時候,盟會還未開始。

  「大王,有人在帳外求見。」王孫雒匆匆走進帳中。

  「什麼事?」夫差低頭拭劍。

  王孫雒快步上前,湊到夫差耳邊,輕輕說幾句。

  夫差面色微微一白,抿唇,「讓他進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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