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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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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君上在哪裡?」身後,範蠡的聲音輕輕響起。 香寶轉身看他。 輕輕歎了口氣,他伸手將她身上的袍子拉好,「我陪你去找他。」 範蠡扶著香寶,在前面的草地裡找到了他來時所騎的馬。避開她的傷口,他小心翼翼地將香寶抱上馬,細細護在懷中,依諾帶她去尋勾踐。因為化雪,一路都是泥濘。天已經大亮了,香寶的面色更添了幾分焦急。 「這裡?」站在吳宮門前那一排低矮的房前,香寶微愣。 「嗯,君上一直住在闔閭墓旁,但最近夫差剛剛買進了一批良馬,便命君上住在這裡,以便照料馬場。」 範蠡伸手,輕輕扣了扣門。 「范大夫麼,進來吧。」裡面響起了君夫人的聲音。 香寶忽然有點好奇君夫人看到她還活著的話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推門進屋,屋裡點著燈。香寶四下環顧一番,果真破落得可以,抬頭便見到了君夫人,她瞪大雙眼,怔怔地看著她,全然忘記了要維持自己的那份雍容。 「香寶?」是勾踐的聲音,略帶著訝異。 「見過君上。」香寶轉頭看向盤腿坐在榻上的勾踐,忙低頭行禮,帶動了肩上的傷口,很疼。 「罷了,起來吧。」掃了一眼她染血的衣裳,勾踐緩緩開口,「我如今這般模樣受你這禮著實怪異。」 香寶站起身,看他一身粗布麻衣,雖然如此打扮,他卻仍是笑得一臉悠然自得,沒有半分的不自在。此人心機之沉,城府之深,著實可怕。再回頭看君夫人時,她已經恢復了常色,真不愧是勾踐的夫人。 「有什麼話,與君上講,我去外面守著。」範蠡低低地說完,便走出門去。 勾踐饒有興致地看著香寶。 「君上。」香寶低了低頭,思量著該怎麼開口。 「嗯?莫非香寶是為夫差說情來了?」勾踐笑道。 香寶悚然一驚,隨即又低下頭去,沒有急於撇清自己,「君上知不知道伍子胥?」 「是個人才。」勾踐點頭,「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是,伍子胥是寧死不降之輩,當初他極力反對夫差接受君上的投誠,若非夫差心意已決,或許君上已無複國的機會……」 「所以?」勾踐看著她。 「夫差如果死了,伍子胥必定另立新主,到那時,一定會拿越國祭刀。」 勾踐仍然看著她,半晌,才笑道,「以香寶之見,寡人應當如何?」 「這一回夫差中毒,宮中已亂,君上可以借這個機會表現對吳國的忠誠,為他日能夠返越打下基礎。」 「香寶……」勾踐忽然開口,目光灼灼,「你一向是善於掩藏自己的,就連入吳都是被迫,今日,為何如此這般急著鋒芒畢露?」 香寶呼吸微微一滯,眼前出現夫差毫無生氣的模樣。 「人,總是會變的。」半晌,她緩緩開口。 「是麼。」勾踐的聲音淡淡的。 香寶咬了咬唇,退出房間。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勾踐微微眯起雙眼,「夫人,有些事,你太過自作主張了。」 「君上……」君夫人一臉錯愕,欲言又止。 「昨夜一役,損失了一十八名死士,不過……還好她沒事,否則夫人便鑄下了大錯。」 「大錯?」君夫人似笑非笑,「莫非君上心懷仁慈?」 「若她因你而死,範蠡必不會再全力效忠於寡人,而且……」勾踐淡淡地瞥了君夫人一眼,「她在吳國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可是夫差不是已經……」 「她想到的,夫人卻沒有想到麼?」勾踐淺笑,「寡人只是驚訝她的心思竟然可以如此之縝密。」 「君上,這才是你的目的,是不是?」君夫人忽然明白了過來。 勾踐沒有否認。 「她可迷惑夫差,可牽絆範蠡,只是君上……」頓了頓,君夫人忽然幽幽的開口,「她於你,又是什麼?」 勾踐閉目不語。君夫人揪緊了粗布裙擺,咬唇。 香寶剛踏出門,便撞見了范蠡難解的目光。 「謝謝。」張了張口,香寶發現自己除了道謝之外,沒有其他話可以講了。 「你的傷需要上藥。」 「嗯。」香寶點點頭。 範蠡看著她,微微皺眉。香寶低頭解下身上的袍子,輕輕放在他的手上,轉身回宮。 範蠡一個人孤獨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單薄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手中的袍子帶著她的體溫,也染著她的血。 宮門口,香寶又被守衛攔下了。 「你是何人?」 因為換了一班守衛,香寶低頭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模樣,想著該怎麼解釋才比較像樣。 「西施夫人。」忽然有人恭敬地道。 香寶抬頭,竟是史連。她這才想起夫差曾經說過史連歸降的事,經過昨天晚上之事,香寶知道他顯然並沒有真的投誠,潛伏在吳宮,他也是有自己的任務吧。只是……他這麼快就返回吳宮了? 「史將軍。」見是史連,守門的侍衛低頭行禮。 「嗯,我是來接西施夫人的。」史連仍是沒甚表情地道。 「這……我們從未見西施夫人出去過。」守門的侍衛皺了皺眉,頗為懷疑地看向香寶。 這也難怪,香寶一身的血漬,看起來的確是……呃,很可疑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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