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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穿紅衣的?香寶略略一怔,會不會是……

  「香寶,我去看看,你先不要出來。」範蠡起身。

  香寶也要起身,她要去確認一下,那個人是誰。

  見香寶要起來,範蠡忙去扶她。香寶頓了一下,只是啞了而已,又不是全身癱瘓,不至於嬌弱到連走個路都需要人扶吧。轉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滿面急切擔憂,香寶生生地抑制住了想要推開他的衝動,最終任由他親手給她裹上大氅,扶著她向前院走去。

  「大王都說只是啞了而已,又不是什麼絕症,幹什麼一路那麼趕,都累死人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似乎在嗔怪著什麼人。

  香寶由範蠡扶著拾階而上。

  院子裡,史連正和什麼人在吹鬍子眼睛。

  那人正背對著香寶,但是香寶卻是愣住了。

  那一襲燙目的紅衣,果然是他嗎?

  「小琴!你說話啊!別和這個死人臉大眼瞪小眼了!」說話的少女見被冷落,又嚷嚷道。

  死人臉?香寶失笑,好比喻。

  「閉嘴,吵死了。」史連回頭冷冷瞥了那少女一眼,隨即回過頭繼續與那紅衣男子大眼瞪小眼。

  「誰是醫師?」範蠡皺了皺眉,有些沉不住氣地開口。

  聞言,那紅衣男子回頭看了過來。

  果然是他……是衛琴!

  他……還活著!

  香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衛琴,眼眶微微發紅。

  衛琴看到香寶,也是微微一愣,眼中有一抹不知名的情緒一閃而過,快得令人看不清,隨即他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竟然笑了起來。

  「是你?!」範蠡鬆開香寶,忽然拔出佩劍便沖上前去。

  衛琴舉劍擋了一下。

  香寶急急上前,拉住範蠡的衣袖。

  「是他,那一日在崖邊,是他刺殺我,令我掉下懸崖的!」面上溫和的表情消失不見,範蠡怒氣衝天。

  他怎能不氣,他怎能不氣,若不是掉下懸崖,若不是失去記憶,他與香寶……怎麼走到今天這步!

  都是他!都是他!眼中殺意盡現,範蠡舉劍便要刺去。

  眼見著兩人廝殺,香寶急得直跺腳。

  「喂喂!不准你欺負小琴!」那少女嚷嚷著,拔劍向指向香寶,「再不住手,我便殺了她!」

  「放下劍!」兩個聲音齊齊道,竟是范蠡和衛琴。他們雙雙住了手,瞪向越女。

  越女委屈極了,那個白衫的男子瞪她還情有可原,可是衛琴幹什麼瞪她,難道她看不出來她是在幫著他嗎!

  香寶卻是開始打量這個提劍指著自己的少女,她此時正鼓著腮幫子,一臉生氣的模樣,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容貌俏麗,很可愛的樣子。

  「她是越女,來給你治病的人。」衛琴指了指她,雙唇一彎,對香寶道。

  見他如此,香寶微愣,他……真的是衛琴嗎?為何……她總感覺哪裡不太一樣呢。

  那樣固執桀驁的少年,那總是彆扭臉紅的少年……如何會笑得一臉的溫和?

  只是見他笑得溫和若此,不知為何,香寶心裡竟然有些不舒服,那如火一般熾烈的紅衣少年,曾幾何時,竟笑得如水一般沉靜了?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咦,你便是那個要我看病的漂亮啞巴?」越女放下手中的劍,好奇道。

  漂亮的啞巴……

  「快看看她吧。」衛琴也放下劍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琴!三天路你並作兩天趕,人家都快累死了啊!」越女苦著臉,一臉的不甘願。

  「對不起……」衛琴笑了笑,似是有些歉疚的樣子,「她是我的故人,所以有些心急。」

  越女二話不說,立刻捉起香寶的手把脈。

  故人?香寶微微一愣,她是他的姐姐啊。

  為什麼……他不肯認她?

  「寒氣入體……」越女微微皺眉,「你本就是畏寒的體質,為何還不注意,寒氣入體可大可小,若是一個不好,喪了命也是有的。」

  「那她現在如何?」范蠡一時也顧不得衛琴,急道。

  「寒涼之氣雖然使她的體質大不如前,但卻並非是不能發聲的主因。」握著香寶的手,越女微微閉目凝思半晌,道。

  「那她為何至今不能開口講話?」範蠡皺眉。

  「是心病。」

  「心病?」衛琴不解。

  「可否講清楚一些。」範蠡也道。

  「她不能出聲並非是因為她喉部有傷,而是因為她不願開口。」越女煞有介事地解釋,「此病無藥可醫,可能自醫。」

  香寶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可是理解是一回事,真正能夠克服卻又是另一回事了。將暴露在空氣中的雙手縮回衣袖內,香寶微微抽了抽鼻子,將雙手在胸前合攏,才微微感覺到一絲暖意。

  看了看衛琴,香寶心裡總算放下一樁心事,衛琴沒事,實在太好了。

  香寶想靠近他一些,只是剛剛抬腳,才發現自己的腳竟然已經有些麻木了,想來是剛剛在寒風中站了太久的緣故。果然自懸崖下那一夜後,她的身體大不如前了。正想著,微微一個趔趄,香寶的身子微微一歪,重心不穩,便要往地上栽去。

  香寶正暗暗叫糟,卻忽然感覺有人一左一右托住了她的雙臂。靠著那力道站穩了身子,香寶微微歪頭,左邊的是衛琴,他仍是眯著漂亮的眼睛,讓她無法看清他眼中的神情,右邊的……她緩緩回頭。

  原以為是範蠡,結果竟是史連。

  見香寶看他,史連立刻撇開頭,順便習慣性地低低咒了一句,「白癡。」只是手仍然緊緊握著她的右臂,沒有半分鬆開的跡象。

  「放手。」衛琴眯了眯眼,似是溫和,實則咬牙道。

  史連仍是揚頭,絲毫不理會衛琴,完全當他不存在。

  香寶忍不住失笑,原來衛琴還是衛琴,沒有變嘛。

  「放手。」衛琴咬牙,再度開口。

  「不放。」史連終於開了尊口,只是說出的話難免令衛琴氣結。

  「史將軍好不善忘,那一日在小屋之前,史將軍為了領功可是差點欲至她於死地呢。」衛琴笑著開口。

  原來衛琴是記著那日的仇了。如果不是史連……那一日也不會……

  只是如果不是史連,那又如何?君夫人終究還是會派出其他人馬來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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