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廚娘皇后 | 上頁 下頁
八六


  「百官拉幫結派,四分五裂,是個難管的差事。現在又為戶部尚書的位置爭搶起來了。」他按了按額頭,似頭痛之極。

  「那你有好的人選嗎?」

  「有一人適合,只怕有人會不同意。」

  「你是怕……」我壓低話聲,仍覺不妥,只用食指蘸了茶水在空桌處書了一個姬字。

  他略點了點頭。

  也難怪了,姬家勢大已是無人可比,雖說已出了一相一後一尚書,但權怎麼會有極限?欲望是衝動的源泉,何況這是一人之下的姬性家族。「那人選是誰?」

  「此人曾在六部均任職過,只因正直清廉,為官十幾年來均未得到過較大的升遷,目前才居了個通政使司副使的四品閒職。」他陳述著歎了口氣,為這樣被埋沒的人才而惋惜。「戶部是各派人物都挖空心思想要鑽進去的地方,更何況現在空缺出來的是尚書一職?你看看,這些奏摺都打著推舉人才的幌子,實則都想將這個肥缺占為己有。這樣的朝堂怎麼能令人不擔憂?」

  「你也不用這麼傷神,我倒有一條妙計,興許能讓你辦妥也說不定。」禮尚往來地幫幫他也算我為他盡了些綿薄之力,腦中計謀立馬成型。

  「噢?」他臉放光彩,對我的話頗感興趣。

  「你大可施個恩惠准許皇后娘娘回家探親,在她面前有意無意提到這件事,然後繞個圈子請她去說服丞相大人。以皇后娘娘的聰慧及一心一意待你的胸懷,必然為處處為你著想,別說這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姬家也能答應;再說區區一個戶部尚書與將來的皇儲相比,當然是皇儲更重要。」以姬灩的性格,這事一定能成,只要皇甫文昕用心演一齣戲就能達到辦事目的,幾乎不用費任何力氣。

  他當下拍了拍椅墊,瞬間即悟了個透徹:「果然不愧是我的雲兒,真聰明。」

  「我還有個疑問,可以問嗎?」那軒王的事也許問問他這個做兄長的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了。

  「問吧!」他用手寵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尖,算是對先前的主意的獎賞。

  見他神情高興,我也就直來直去地問了。「住在元儀宮的軒王是怎麼回事?」

  §第三卷 鳳飛於天 第五十二章 軒王(下)

  「五弟,唉!」他神情淡下來,話聲充滿歉疚:「五弟小我兩歲,因為癱瘓了,不能獨立行走,所以一直住在元儀宮休養,多年幽居下來,精神狀況也很不好。好端端地,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哦,是前兩日去元福宮路過元儀宮,覺得奇怪,便隨口問問。他是怎麼癱瘓的?他的母妃還在世嗎?」實在是對元儀宮的清冷太好奇,便像連珠炮一樣發了問。

  「五弟的母妃你也見過的。」

  我見過的?我在宮中除了太后,就只見過一位太妃,難不成是溫太貴妃?「你是說他的母妃是溫太貴妃?」

  「嗯,正是。小時候,我們兄弟幾個都很貪玩。當時,元景宮的後園有一顆很高大的榆樹,上面有個很大的鳥窩,每到春天,小鳥就在上面飛進飛出,叫嚷個不停。有一次,我和五弟打賭去掏這個鳥窩,誰先爬上樹取到鳥窩就算贏。我們當時都玩兒瘋了,不聽侍讀的勸告,結果五弟爬到一半不小心摔了下來,以後就再沒有站起來過。後來,因為這件事,元景宮被父皇下令夷為平地。我也因這件事被母妃禁足了半年。如果不是因為我一時玩興大發,五弟便不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我這做兄長的真是難辭其疚。」他一口氣吐了個痛快,壓在心裡許多年的內疚都在一瞬間爆發。他自責地將頭深埋在雙手之間,顯得很脆弱,整個身體靠在龍椅一側,顯然這件事已成了他多年的心結。

  我相信他所說的都是真的,用手拍拍他的背,權當是安慰。「文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相信軒王並不會怪你,太貴妃娘娘也不會的。這麼多年不都過來了嗎?即使是你有錯,歉疚了這麼多年也應該足夠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別再耿耿於懷了。」怪不得太后會讓溫太貴妃與她一起住在元福宮,原來是為了就近照顧在元儀宮休養的軒王。

  他沒說話。殿外傳來了常德尖銳的聲音:「皇上,該用午膳了,請移駕宇陽殿。」

  「算了,朕沒胃口。」他正了正容色,與适才的頹然截然相反,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變臉功夫。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心慌。這個道理也不懂嗎?想要當一個英明的皇帝,就從吃飯開始做起。」我以自認為最能幽默的語言對他曉以大義,然後提高聲音對殿外的常德說道:「常公公,吩咐膳間將午膳都送到禦書房來!」

  「是。」常德樂融融地領旨去了。

  我這又才開導他:「皇甫文昕,你既已得了天下,就應該明白『一人事小,天下為大』,單不說身體是你自己的,就為了你的子民也應該注意張馳有度。朝堂上越多人橫加阻攔,你就越應該韜光隱晦,暗積實力以待他日掌控實權,真正成為一個民眾稱頌的好皇帝。時值當下,你最要緊的是應該將兵權收回,在各緊要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必要時可對掌權的人明褒暗貶,充分利用後宮的人為你周旋。」

  「你所說極為正確,道理我也都明白,只是要做起來仍是難上加難。」他噓了口氣,重新冷靜下來。

  「不難,多去正陽宮走走,即使你對皇后有成見,但小公主總是你的親骨肉;也不妨去正和宮走走,至於正文宮你最好不要來得太勤,昨晚你所做的就對你極為不利,難免會讓人產生想法。要對付你要對付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恩威並施,在不經意間慢慢拔光他的羽翼,要有非凡的耐性。」

  他聽了我的話,自認十分受用,心情豁然開朗。但於我來說,他少來一次正文宮,就意味著我更安全一分,同時還能減少我與他獨處的機會,助我堅持原則。

  在他堅持之下,我們共進午膳,隨後我辭行帶了春菊去元儀宮,當然這是皇甫文昕所不知道的。

  元儀宮

  冷清的宮門前,梧桐依舊,午後的陽光將生氣帶進了這一角隱晦的幾被遺忘的宮殿。

  春菊敲開了宮門,大概因為前來探視的人很少,突然來了生人,迎人的小宮女對我們的造訪感到很意外。

  「這是新進宮的沐娘娘,前來探視軒王爺的!請這位妹妹帶路吧!」真沒看出來,春菊這丫頭片子說起話來極討人喜歡。

  發愣的小宮女一聽,雙手合拍了一下,又指著我說:「你就是那位廚藝高超,而且變得很美的……」她話說到一半又顯得語無論次起來,大概因為稱謂上不應該直呼於我犯了錯,便沒了聲音。

  聽她的語氣,我原來這麼名氣啊?「無妨,帶路吧!」

  「是,娘娘。」小宮女行了個禮,小步走在前面,邊走邊說:「娘娘,奴婢剛才無禮了,請您原諒。」

  「無妨,隨意些才好。你家主子近日氣色如何?」皇甫文昕說軒王精神狀態不太好,但不知是個什麼情形?

  「娘娘,您來得正好,奴婢有件事想求您。」那小宮女走著走著就停下來,鼓起十二分的勇氣轉身哀求,看得我有些動容。

  「妹妹儘管說便是,娘娘心善是出了名的,只要能幫得上,娘娘一定會幫的。」春菊在我示意下將半跪的她扶起來。

  「王爺這兩天胃口不好,總是不吃東西,娘娘廚藝好,能否請娘娘指點一二?」她清秀的小臉看起來質樸動人,真是個忠心的宮女,主子都成這樣了,她也沒有嫌棄,反而盡職盡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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