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廚娘皇后 | 上頁 下頁
八五


  見我打著噴嚏,他沒說話,只弓下身體,一手穿過我的膝彎,一手撫著我的背,將我抱了起來,踢開了浴室的門,對守在門外的華湘和春菊說:「快去煮些姜湯來!」

  他抱我進了內室,將我放在床榻之上,自己則坐在床邊,一味專注地盯著我的臉。等華湘端了姜湯來,他堅持親手一勺一勺喂我喝。這種情形之下,我不敢言語,只是依他的話做。喝完姜湯,他又固執地就著暖爐為我烘長髮,動作很笨拙卻很輕柔。

  「雲兒。」終於,他握著我的三千青絲,薄唇之間溢出兩個字來。房間裡只有我與他兩人,那聲音顯得非常吸引人。

  「你……」我應該說什麼?

  「雲兒,如果我不是天子該多好!」他的聲音沉重而疲憊,在我內心劃出一道深深的痛來。

  我應該給他一點信心,他似乎很累,糾結著眉,沉著雙眼,一臉倦色:「不,你會是皇朝的明君,只有你才能帶著你的子民創造美好的生活。」

  「如果我不是天子,眷戀就可以只給你一個人。」他的話終於穿透了我心中高高築起的防線。

  我有我的原則,我暗歎著,不作聲。他握著我的手,繼續說著,「我不想去別的宮殿,只要一空下來,我就會想著你。從前你不美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你變美了還是這樣。下午常德說在皇后那裡見到你,我在去正陽宮的路上又折回了禦書房,然後便忍不住想來看看你。」

  是嗎?好笑,皇甫文昕,你愛上我了!我卻沒有了想要幸災樂禍的心情。從前,我一定會笑話你,可是現在我連怎麼表情都不會了。「你是天子,你應該多情,而不應該專一。」

  「是嗎?那你呢?珍藏著石之彥的那半首詞,又算什麼?」他不經意間的言語滑出些許感歎來。「我並不是想要故意看你的東西,太后壽宴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那時起,我就在想一個這麼胖的女子哪裡打動了我?我也以為只是因為你的廚藝而已,到頭來我什麼都不是,是嗎?」

  「不,你——」不顧我的任何想法,他已霸道地封住了我的唇,寂寞燃燒了瘋狂。

  我睜著眼,腦袋裡一片空白,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一樣躁熱起來,像著了火一般。許久之後,他放開我,棒著我的臉,一字一頓地望著我:「雲兒,即使你不愛我,也不要愛上別人,好嗎?」

  沐雲,你會嗎?會因為你們共同的孤獨再愛一次嗎?感傷,讓我的眼睛裡淌出淚來。我用手反握住他的手,卻沒吐出一個字來。

  「夜深了,你該睡了。」他突然笑了,將我輕摁在被窩裡。「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走。沒有人能勉強你,因為你是雲兒。」

  我知道他的話是真的,雖然他在的心目中的形容曾很惡劣,但關鍵時候他是守信的,待我的坦誠從未有變過也許正是因為天子是他,所以我才有恃無恐地進了宮來。我看著他的臉,使終不想閉眼,直到我最後累得再也睜不開眼,才沉睡入夢。

  我醒得很晚,桌案上是他留置的字跡『月圓人圓』。春菊說,他一直守著我到天明,直到常德拿著朝服找到這裡來了才匆匆去上朝。

  我們都怎麼了?

  §第三卷 鳳飛於天 第五十二章 軒王(上)

  他終於捅破了這一層曖昧!如今我拒絕了他,他心裡怏怏不快,但我能理解,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他並沒有清楚對我言愛,但那幾近透明的情感一看便知了,或許我從前就知道,只是一直在裝傻罷了,也許我之所以被陷害,無非是這人早已看清了他對我的寵與愛。

  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子,無論外表與內心的品質都那麼美好,唯一的壞處便是他是一朝天子;可正是他身為帝王的事實,深深傷害著我作為一個崇尚『愛情唯一』價值觀的現代人的高傲自尊,所以即使這個優秀得無以論比的男人如何表白,我都會高高地端起架子,這恰恰說明了我有多麼虛偽與自私。一層對愛的狹義理解清淅地橫在我的思想裡,它統治著我的情感。面對之彥的時候,我就明白自己即使是愛了,也愛得並不深刻,所以我收藏起他的詞,卻僅僅當作是某種程度的祭奠,然後在漫長的日子裡等待這份愛的消亡。我,其實是一個多麼自私的女人!

  用完早膳已將近正午時分,我破天荒地讓春菊帶我去他的禦書房。在禦書房門口,常德見是我便為我作了通報。他丟下尺高的摺子,出殿迎我,滿眼的倦怠與深情讓我無法移開目光,仍舊是一襲莊重的朝服,高高聳起的紫金皇冠下有些零亂的髮絲貼在他豐盈的臉頰邊。

  「臣妾叩見皇上。」侍衛都在場,我拜地行禮,目光停在他那衣衫的褶皺處。

  「雲兒!快進來,外面冷了。」他揚起嘴角,笑得安詳,一隻大手已經捉住我的十指,就勢牽著我起身入殿。一旁常德連忙將春菊和閒雜人等都攆出了殿,到底是有資歷的,將主子的心思揣摸得一清二楚。

  朱紅殿門在身後『吱嘎』一聲合上了,華麗的殿客裡滿是書架,上面全是諸子百家的經文史略。也不管我願意與否,他竟讓我與他並肩同坐在寬大的龍椅之上,「你睡得很香,所以不忍擾了你清夢。」

  「你累了,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我嚅嚅地開口,將他的脈脈溫情都看在眼裡,心裡想著他是否也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別的女人。

  「不,我喜歡有你伴著。」他認真一笑。

  「呃……我是有事找你。」我低頭,心中揣著只小兔般蹦來蹦去,十指絞在了一起。

  「你只管開口便是,只要你開心就好。」這麼近距離之下,他烏黑的眼眸綻著晶亮點點,又如波濤一般層層疊疊,凝神望我。

  「我想要幾個得力的人!」

  「還有呢?」他又問,對我的要求不以為意。

  「沒有了。」螓首,抽回落入他掌控的雙手,我神色回復正常。

  「那怎麼昨晚不說,反倒為了這個專門跑一趟?」他沉呤幾分,對我的答話不滿。

  「我忘記了。」能怎麼樣?難不成我直說就想看看你怎麼樣了?或者說我來探班?鼓足勇氣,我開了口:「我想查巫盅案,所以我需要能忠心為我辦事的人。不管怎麼樣這是我再進宮的目的,我希望……」

  「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也許對我的逃避怒了,他用手強行勾起我的下頜,強迫我直視他的臉。他是集大權為一身的帝王,溫柔只不過是他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與生俱來的霸氣。

  「你是天子,而我,有選擇不的權力嗎?」看清他的雙眼,我反問於他。

  接著他緩緩移開了用力的手,眼睛轉視在眼前堆積成小山的奏摺上,臉上寫著挫敗。「你想要哪些人?」

  「我原先的主事太監劉雲。另外,能讓小文喜和司馬傲絕也來正文宮走走嗎?」宮裡宮外都得要有人才行,很多東西還得要從頭查起。

  「我把劉雲安排給你,至於傲絕和文喜,過兩日我再帶他們去你那裡,畢竟你是後宮妃嬪,他們是男眷,單獨前去不符合儀制。」他的話語總往維護我的方向靠。「你也可以讓常德替你辦事,他服侍過先皇,在後宮資歷也老,很多事讓他去做會事半功倍。」

  「他,我能信得過嗎?」常德,我能信嗎?資歷老是一回事,忠不忠是另一回事,如果洩漏半分,我便有性命之憂,不得不百般小心。

  「可信。」他肯定地答我,一手搭在一張展開的奏摺之上,隱憂甚濃。

  「你在為朝事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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