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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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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雲一眼瞥見她血如泉湧,片刻間染紅了臂上雪綃,頓足怒道:「那妖婦……」 「小雲你少安毋躁,林媛欠我之深,也不在這一兩樁,如今,便要讓她一一償還。」 晨露鳳眸微微上挑,濃密修長的睫毛,如夜色一般輕顫。 她起身,望了眼天邊金紅落日,低低道:「等天黑了,我要出去一趟。」 夜色已深,樹間的蟬鳴,在一片寂靜中,也變得嘶啞無力。 深重肅穆的高牆之上,有幾道黑色人影如清風吹拂,一閃而過。 他們經過三重院落,終於進入主人的書房檐下。 房中仍是燈火通明,主人自從經過喪女這痛,這些時日都獨眠於此,並不宣召姬妾。 他們伏於廊下,窺視著書房的動靜,正要拔出兵刃,但聞耳邊「嗖」的一聲,一道箭影擦身而過,風聲拂得面容生疼。 一鉤淺月照得滿院清幽,梨樹之下,但見一支雪白羽翎微微顫動。竟是深深紮入樹幹之中。 這一番聲響,雖說不大,卻已將房中的主人驚動—— 齊融驀然起身,警惕地聽著外間。厲聲喝道:「什麼人?」 黑衣人中一位揚聲笑道:「久聞大人府中金銀堆積如山,我們弟兄幾個特來發財!」 他一副黑道綠林的腔調,手下卻深得快、准、狠三味,朝著箭射來的方向疾飛而去。 但見劍光一閃,他手中長劍直取來人面門,卻被兩根白皙晶瑩的纖指捏住,再也動彈不得。 來人亦是蒙面束髮,靜靜立於黑暗中,她一言不發,只有鬢間一枝珠釵,神光迷離,一眼便知非是凡品。 齊融隔著門縫看去,風這寶光眩目,微有詫異,他老於世故,略一想及宮中傳言,驚道:「難道是……」 另幾人見勢不妙,紛紛急舞兵刃,犄角狀圍了上去。 但見劍風一轉,急如銀蛇狂舞。先前那人「噫」一聲驚呼,長劍已被奪過,瓦礫間幾聲尖嘯,卻是那幾人兵刃被一一格擋,竟紛紛斷為兩截。 蒙面人冷笑一聲,將長劍擲於地上,手中黝黑長弓拉滿,雪白羽箭有如索命無常一般。 讓所有人脖頸處生出寒意。 有人再也忍受不住,發一聲喊。 眾人倉皇逃竄,幾個起落,便在屋簷間消散不見。 齊融顫巍巍起身,到得蒙面人跟前,試探著問道:「請問尊駕是……」 蒙面人解開紗巾,四目相對,齊融但覺冰雪一般地凜然,刺入眼中。 「老臣見過娘娘……」 晨露揮手制止了齊融的大禮,輕笑道:「大人府中,還真是熱鬧啊……」 「幾個蟊賊,竟敢如此大膽……」 齊融的老臉陰晴不定,強撐道。 「這可不是一般的飛賊大盜,太后娘娘,還真是放心不下您啊!」 晨露輕輕一笑,顧盼之間,竟似將滿院暑氣滌蕩。 「晨妃娘娘?!」 齊融怦然而驚,被她一語點破,只覺得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這幽靜院中,竟似殺機密佈。 「大人不必驚慌,這些人被我打發了,估計是回主子那裡了……想來真是後怕,您差點步了齊妃的後塵呢!」 她一提齊妃,齊融的眼圈都紅了,他咬牙不語,良久,才下定了決心似的,毅然抬頭—— 「娘娘深夜駕臨,恐怕也不是為了我這把老骨頭吧?」 晨露微微一笑:「大人不請我屋中一敘嗎?」 已過三更,街上半個行人也無,清風席捲過街面,只有客棧前的一盞破燈有氣無力的在地上投下孤單長影。 晨露靜靜走過,心中想起剛才與齊融的一席談話,唇邊勾起一道譏諷。 齊融與太后一党,素來來睦,此時齊妃薨去,他本來對周家滿懷怒火,不料皇帝與他把盞夜話,言談間,竟隱隱透露出真凶另有其人—— 十有八九是靜王所為。 靜王深得太后寵愛,齊融並無把握,將他一舉扳倒,惟有暗中懷恨,如今晨露前來援救, 「兩人一拍即合,決定互相奧援,將後黨一舉攘除。 「林媛……你陷害他人無數,這次,倒要讓你嘗嘗有口難辯的滋味……」 她斬釘截鐵,轉身正要離去,但聞陋巷之中,隱隱有打鬥呻吟之聲。 她心念一轉,閃身而入,但見一群兵痞模樣的人正在群毆一人。 「住手。」 她本不欲管閒事,正要離去,卻見那面目青腫的男子,好似有些熟悉,便忙亂了主意。 「誰敢管我們的閒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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