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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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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祉!! 皇帝咬牙冷笑,想起靜王那無辜,瀟灑的笑容,恨不能一劍刺去,結果了這心頭大患。 他終究城府深重,片刻之後,便強自冷靜下來。 「將朕的太阿劍封了,于柳將軍靈前,祭奠三日,天明之後,你不能大肆搜捕,而要秘密追查……」 元祈看了眼垂手肅立的京兆尹,繼續道:「韃靼可汗素來狡詐,他的手下也必定喜歡故布疑陣,他們面臨著全城搜捕,定會躲入官兵的死角——因此,城中權貴的宅邸別館,你要特別注意!」 京兆尹一聽之下,頭皮發麻,想到要得罪那麼些高官同僚,他心下一沉,然而事到臨頭,顯然是皇帝的雷霆之怒更為可怕,只得唯唯稱是。 元祈看著他,無聲歎息,他何嘗不知道,以靜王的狡詐如狐,根本不會留下太多破綻,這般佈置,卻也只是亡羊補牢,拾遺補缺罷了。 他低聲說了幾句,便讓京兆尹退下,後者未及喘息,急急出宮佈置。 元祈站在窗邊,尤是餘怒未消,他前次運籌帷幄,將漫天謠言扼殺于萌芽之總,更是借著韃靼刺客的名義,剷除了好些貳臣奸邪,沒想到,靜王的反擊,這麼快便來了,且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身! 此時,簾後傳來壓抑的低喘,仿佛呼吸有些滯礙,元祈楞了一下,才想起美人尚在床塌之上,他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怎麼了?」 梅貴嬪的聲音有些微弱:「臣妾有些胸悶,大約是聽了這等血腥之事,有些驚著了……」 元祈命人扶她起來,在從人的簇擁之下,梅貴嬪來到了前堂,只見她臉色蒼白,幾乎血色全無,一副病弱無力的樣子。 元祈讓她先行在西邊暖閣中歇息,又派了人去請太醫至乾清宮急診,自己仍在殿內踱步。 寂靜的殿中,只有他焦躁的腳步聲,最後猛的停在門前,再無動靜。 更聲,在沉默的夜色中,顯得驚心動魄,這深宮之夜,宛如被墨染就一般,越發濃黑深暗。已是三更天了。 宮外侍人前來稟報:「尚儀大人來了!」 由宮外緩緩而入的少女,面容如冰雪寒玉一般,眸光流轉間,清冽惑人。 「皇上,這邊人聲喧嘩,卻是出了什麼大事?」 她輕輕問道。 元祈歎了口氣:「朕這番,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將這事說了,卻見眼前少女,竟是露出微笑來—— 「靜王這招,也算是精妙,不過,皇上也可以如法炮製,讓他有苦說不出。」 晨露款款笑道,低低說了幾句,元祈眼中放出異彩,微微動容道:「此計大善!」 他仔細想想,又有些遲疑:「這些讓瞿卿去做便可,朕在暗中也有些人手,一向受他統帶,你若是親自參與,總不免兇險。」 「皇上莫不是忘了,我也是江湖草莽出身,這些兇險,原也是家常便飯。」 元祈凝望著她,看入那清冽冰寒的眼中,一句「朕總是擔心你」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他壓下心中惆悵,笑著說道:「朕這番作繭自縛,卻真是害你受累了。」 「皇上莫要如此作想……」 晨露凝望著他,在夜色中,她不似平日裡的凜然,眼中浮現幾分擔憂,卻是讓元祈心中大暢—— 「這並非是您的失策,而是靜王太過囂張,在天子腳下,他卻如此肆無忌憚,實在有些蹊蹺……」 少女的聲音,幽幽傳來—— 「微臣思量著,莫非,他是有什麼倚靠,才敢如此作為,絲毫不顧及您的雷霆之怒。」 晨露在「有什麼倚靠」這一句上,微微加重,她低下頭,掩下唇邊的冷笑。 猜忌的種子,早已經發芽成長,現在,只差讓它開花,就能結出果實來…… 元祈思索著她的話,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眸中波光一閃,如同閃電一般,驚心動魄—— 「難道是……母后……?」 他有些不敢置信,搖頭道:「母后疼愛元祉,又念他救命之恩,想要賜予他更好的封地,這些朕都知道……但要說有進一步的想頭……」 他悚然而驚,自己也被這「進一步的想頭」嚇了一跳。 「皇上別忘了……古時的書上,也有鄭莊公的母親,偏愛小兒子……」 少女的聲音,如冷玉一般,清脆入耳。 元祈聽她比起「鄭伯克段于鄢」這一史實,心中更是咯噔一聲。他看著窗外黑沉沉的無邊夜色,心中滿是驚疑—— 「難道真是母后?!」 他一時心緒煩亂,這時殿外有人稟報—— 「太醫已經看診完畢……」 元祈正是煩躁欲狂,聞言怒道:「看診完了就讓梅貴嬪回去休息,卻來稟朕做什麼?!」 殿外侍人更是驚慌:「可……可太醫說……」 「說什麼?!」 「梅娘娘……她,有喜了!!」 這短短一句,如驚天霹靂一般,響徹於寢殿之中。 *** 第二日早朝時分,百官正魚貫而入正陽門,卻被當值的侍衛統領阻止道:「今日早朝取消,萬歲一早便吩咐下來,各位大人還是請回吧!」 「今日是大朝,這般悄沒聲息便取消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眾人紛紛議論著,有消息靈通的,已經神秘的向同僚賣弄道:「各位回到家中,最好閉門謝客,今日實在不吉。」 「你問為什麼?」 這人笑道:「回家的路上,看看各處街口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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