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錯妃誘情 | 上頁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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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從山谷走了出來,繞道上到山崖上,果然看到西京方向,不斷有信號彈在空中燃燒,好似璀璨的煙花,久久不滅。

  「秋水絕,我們還要決鬥嗎?」段輕痕轉首冷聲說道。

  「今天就放你一馬!」秋水絕說罷,帶著他的殺手,向崖下走去。

  段輕痕長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霜兒,不要怕,師兄一定還你一個清明安定的國!到那時,師兄再去陪你。」

  言罷,帶著他的近衛軍,走到山崖下,縱身上馬,風馳電掣向西京而去。

  第九十五章 野人

  跌落斷崖那一刻,流霜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畢竟,從這麼高的懸崖摔下,不粉身碎骨才怪呢。那一刻,她心底是平靜的,許多住事,紛至遝來,風馳電掣地掠過她的腦海。

  她忽然憶起一首詞:

  醉袖撫危闌,天淡雲閑。何人此路得生還?回首夕陽紅盡處。

  可是,她竟沒有死!

  當時,她下墜的勢頭越來越快,黑髮和白衣在風裡直直向上飄揚著,風在耳旁呼嘯,如冰刀刮面,凜冽刺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滯了,心中空落落的。

  迎著風聲,她極力睜開眼睛,看到周遭的景物好似閃電一般掠過,那樣迅疾。

  依稀看到崖壁上有一抹不一樣的色彩,好似獸皮的顏色,但是,飛墜的速度讓她很快掠過了它,她根本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麼。

  但是,下墜的勢頭忽然毫無預警地頓減,她感到腰間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她就如同鐘擺一般在空中搖搖晃晃。

  流霜心內有些疑惑,怎麼回事,難道是老天憐她,不想讓她死?

  不經意般回首,看到崖壁上,有一個身穿獸皮的人好似壁虎一般貼在那裡,原來並不是什麼老天憐她,而是這個人救了她。

  在峭壁上看到人,流霜真是驚喜交加。

  那人左手拿著一把劍,那劍顯然是絕世好劍,狠狠地刺在岩縫中。那人就握著插在崖壁的劍上,吊在那裡。那人的右手中,拿著一條繩,繩的另一端就縛在自己腰間。

  是他在救自己。

  流霜心中剛剛松了—口氣,那劍卻似乎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從崖壁上滑落。流霜再次向崖下墜落,而且,還將那個人也帶了下來。

  不過有了方才的緩衝,這次飛墜的勢頭不是很快。兼之那人一直拿著劍向岩壁上劈去,偶爾劈到了岩縫裡,便能暫緩一下飛墜的勢頭。就選樣跌跌撞撞,一直向下墜落著。

  「大俠,不用救我了,你放開我吧!」流霜大聲喊道,那把劍插在岩縫裡,顯然只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她不能在臨死前,還連累一個好心人喪命。

  那人卻對流霜的話不理不睬,也不撒手,顯然是非要救流霜不可。在看到下方有一處斜出的松樹時,他當機立斷,伸出右手,將手中的繩子纏在了松樹的枝椏上。

  兩人一左一右地吊在了松樹的枝椏上,這一瞬間,流霜和那人面對面,終於看到了那人的臉。

  他的臉簡直就是一個顏料鋪,眼圈周圍畫了一圈黃色,讓人看不清眼睛的形狀,只看到黑白分明的眼珠。臉頰上也用黑色畫著奇怪的畫,好似古怪的圖騰。嘴唇的周圍也畫了一圈暗紅色,那紅色好像是他的嘴唇被無限擴大了,看上去有一點嚇人。

  看來不是什麼大俠,而是…一個野人?

  野人?這山裡竟然真的有野人?

  但是,來不及細想,松樹的枝條哢嚓一聲折斷,顯然這岩縫裡的松樹也撐不住他們兩人的重量。他們再次向下墜落。不過,這次依稀看到了崖底,似乎距離他們墜落之地有幾十丈高度。

  斷崖此時有了一定的傾斜度,他們不再是直直墜落,而是沿著崖壁向下滾去。不管是滾下去,還是墜下去,他們都是必死無疑了。

  可是流霜卻沒有死,當然不是什麼神仙保佑或者奇跡,而是,在滾落的那一瞬間,她整個人就被那個野人緊緊抱住了。野人的身子高大,將她纖細的身予抱得嚴嚴實實,岩壁上叢生的荊棘和尖利的石頭絲毫沒有傷到她。

  沒有傷到她,卻傷到了野人。

  荊棘和尖利的石塊將野人身上的獸皮撕扯的稀爛,許多荊棘和石塊刺到了他後背的肉裡。但是,他沒有喪命。如果他不是穿了那件厚厚的獸皮,而是和流霜一樣,穿了一件布衣,他鐵定必死無疑。

  兩人終於滾落到地上,流霜頭腦發昏地爬了起來,四周連綿的山壁,她才知道自己是獲救了。

  而野人卻躺在地上,流霜望著他,視線在一刹那模糊起來,一個素不相識的野人,竟然救了她。

  流霜慌忙走過去,細細查看著野人身上的傷口,後背已經被荊棘和山石劃得血肉模糊。流霜扶著野人從崖地上站起來,向著前面走去。野人顯然受的傷不輕,在流霜的攙扶下,踉蹌地走著。

  越向前走山路越難走,站在大石上仰望,四周都是巍峨的群山,似乎絕無出去的可能了。拐過一個彎,竟意外地發現了一處岩口,被叢生的灌木和雜草遮著,不細心極難發現。

  流霜扶著野人,通過狹窄的洞口,發現裡面越走越寬,這裡,竟是一個天然的山洞。洞內有些陰冷,流霜將野人扶到洞內坐下,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後背。

  心中一痛,流霜輕輕說道:「你別動,我幫你治傷,忍著點疼!」

  野人仰著頭,怔怔望著她,似乎是聽不懂她的話。

  確實,一個野人,怎麼能聽懂她的話呢?他們應該是有他們的語言吧。

  流霜拿出自己的藥囊,所幸,她是藥囊不離身,這時,終於派上了用場。流霜拿出傷藥,用手比劃著,示意要為他治傷。

  最後,也不知野人是否聽懂了她的話,只見他微微點了點頭,流霜便從藥囊裡取出一把兩寸長的小巧匕首。纖細的小手,握著匕首,將野人肌肉裡的荊棘和碎石挑了出來。

  野人顫了顫,卻是連句呻吟也沒有,流霜倒沒想到這野人也這般堅強,很是敬佩。

  她將身上外衫扯了下來,撕成一條條的,敷上傷藥,為野人包紮。

  「好了,敷上了我的藥,不出三天,你的傷口就會痊癒的。現在還疼嗎?」一切收拾停當,流霜柔聲問道。

  似乎是被流霜溫柔的目光所吸引,野人的眼珠怔了怔,隨即便醒悟般點了點頭,感激地望著流霜。

  流霜微笑著說道:「不用謝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應該感謝你才是!」

  就在此時,隱隱聽到外面傳來師兄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霜兒,霜兒!……

  一聲聲,一句句,那悲涼的喊聲,聽得流霜心都要碎了。

  師兄竟然也跳下了斷崖來找她,流霜心內一酸,忍不住就要走出洞去。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出去,只會連累師兄。如今崚國的形勢這樣糟,師兄他有更大的責任。

  流霜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決定不出去了。

  她不想再連累師兄,不想再讓秋水絕抓到自己,也不想…再讓百里寒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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