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錯妃誘情 | 上頁 下頁
二五


  流霜抬眸望向百里寒,他的神色出奇的平靜,眉峰軒朗,雙眸裡鎮靜的沒有半分波瀾。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清絕的笑意,不緊不慢說道:「皇后,此事還未查明,您就妄斷是本王給冰兒下的毒,這也罷了,卻不讓醫者為他醫病,這是為何。難道,皇后是怕有什麼事情敗露嗎?」

  皇后聞言,溫婉的神色忽然一僵,眸中似有兩簇火焰在燃燒。

  「本宮能怕什麼?我怕的是,這個女子再給冰兒毒上加毒!」皇后的聲音裡有著一絲波動,顯然是有些惱怒。但,她能坐到皇后的位子,那心計決不是簡單的,此刻,亦是隱忍未發。

  流霜這才知道,百里冰原來是中了毒,而皇后懷疑是百里寒下的毒。原來如此!

  流霜的爹爹曾是宮內御醫,流霜對於宮裡的奪嗣之爭多少有些耳聞。百里寒是已故沈皇后的親子,沈皇后雖然身故,但她的姑姑太后仍健在,是以沈家在朝廷的勢力依然很大。沈家自然是百里寒的支持者。

  但鄭皇后的父親是兩朝元老,守衛邊關的老將軍,勢力也是不小的,玥國多少倚仗著他的兵力。而百里冰又是鄭皇后的親子。

  所以,這兩派人之間的明爭暗鬥自然是少不了的。

  百里冰中毒,自然而然會懷疑到百里寒身上。但,流霜卻不相信百里寒會下毒,因為她雖和百里寒接觸不多,但,卻可以看出他和百里冰之間,是很有兄弟情義的。

  這一屋子人之間暗濤洶湧,她真不想捲入這樣的紛爭,只是,裡面還有一條命,她是不能見死不救的。

  流霜淡淡開口,道:「流霜只是一介醫者,職責只是治病救人,不摻雜任何別的心思,還請皇后相信流霜。雖不知能否醫好靜王,但流霜願意一試!」

  清清淡淡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引得眾人側目。

  流霜的淡定和從容讓皇上心內一松,他凝眉道:「好,白流霜,你且到內殿為冰兒診脈。」

  一個小宮女聞言上前引著流霜向內殿走去。

  內殿燈火輝煌,佈置華麗的令人咂舌。

  一架大屏風,大約是水晶石製成,極是玲瓏剔透,光華流轉。上面雕刻著花草樹木,侍女翩然,都很精巧逼真。靠牆的檀木大桌上,擺著的物件無一不是稀罕之物,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不愧是百里冰的寢宮,和主人一般的華麗麗。

  轉過大屏風,迎面是一張烏木大床,床頭和床柱上皆是鎏金鑲玉。天青色的帳幔薄如蟬翼,低垂著,遮住了裡面的人。

  小宮女見流霜背著藥囊進來,便識趣地將帳幔掛了起來,露出錦繡華麗的床榻。床上錦被被燈光一照,華麗的晃人眼睛,流霜一時沒找到百里冰的身影。

  注視片刻,才在彩繡錦被堆裡看到了身穿瑰麗華服的百里冰。

  此刻,他靜靜躺在那裡,白皙的臉微微泛青,紅唇發紫,雙眉卻黑的濃烈。雙目緊閉,那雙璀璨流波的清眸此刻被濃密的睫毛遮住了。

  此刻的他,安靜的很。

  早有小宮女將百里冰的手臂從被中拿了出來,那雙手臂,在錦被之上,愈發蒼白。

  沒見到百里冰時,流霜還在懷疑是這無法無天的小魔王又在做戲,待看到他如今的慘狀,心中不覺慚愧。

  將手搭到他的手腕上,但覺得他的脈象時而微弱得幾乎沒有,時而又急促的厲害。流霜微微顰眉,確實是中毒之兆。

  「靜王是如何中毒的,中毒後又有什麼症狀,你都一一道來。」流霜問身邊的宮女。

  一個小宮女哽咽著說道:「王爺是在從端午宴回來後,先是喊頭疼,後來就躺到床上歇息,不一會又起來嘔吐,說是胸口疼痛。」

  流霜不禁心急如焚,若是胸口疼,那這毒藥多半是厲害的。

  「可曾查了靜王所用的食物?」若是能查出身中何毒,解毒便容易的很。

  「御醫們已經查了,都是無毒的,只是席間曾飲過一杯甯王所賜之酒。」小宮女遲疑著說道。

  看來,這便是皇后懷疑百里寒的緣由,只是流霜不認為百里寒會這麼傻,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毒,這無疑於引火燒身。

  第二十五章 撒潑

  你們都不喜歡我!這個絕美的少年悠悠說道,語氣是那樣哀傷和落寞。眼見得他緩緩閉上眼眸,流霜不禁焦慮萬分。

  一個病者,最大的敵人不是傷病本身,而是信念,活下去的信念。流霜雖不知是什麼令他失去了這種信念,但是,她卻不能任他這樣下去。如果這樣下去,縱然是有瞭解藥,她也會回天無數。他怎麼能這樣呢,那麼多人擔心著他的病,他卻說沒人喜歡他。

  流霜抬起手,毅然抽在百里冰臉上,見他無動於衷,又抽了一下,又一下。

  百里冰的雙頰漸漸感知到疼痛,意識漸漸回復,他憤恨地想,是誰?為何此時還不讓他安生,竟然敢打他!使勁睜開眼,眼前渙散的光又重新聚了起來,他看到了一雙眼眸。

  這是一雙清澈澄清的眼眸,一向沉靜如潭。但是此刻,那眸中卻燃燒著兩簇火焰,那樣亮,好似火種,在她眸中火辣辣地燃燒著,透著潑辣辣的力量。

  「起來!誰說沒人喜歡你,你憑什麼說別人不喜歡你?你太自以為是了,你沒看這小宮女哭得有多傷心嗎?起來啊,你不是很惡劣嗎,很無法無天嗎?你把我的畫糟蹋成那樣,我還沒找你賠呢!起來啊!難道你想賴著賬走嗎?」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邊說邊狠狠抽打著他的臉。

  這個女人,他見識過她在三哥面前的隱忍,見識過她被自己玩弄時的淡定,也見識過她和離時的平靜,還真是沒領略過她撒潑罵人的狠勁。

  偏偏,此刻,他竟覺得很受用。

  這個女子,就像是一潭秋水,清澈沉靜,又像一株寒梅,清高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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