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十年懵懂百年心 | 上頁 下頁 |
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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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東方介失神手勁一松的時候,龍在天狠狠一口咬了下來。東方棄吃痛,一掌拍在他頭頂。龍在天頭頂鮮血直流,不得不鬆口,連皮帶肉咬下東方棄一塊肉。仰天發出一聲怪叫,突然整個人化成一個圓球,滴溜溜滾進樹林裡,眨眼間便消失了。 眾人被這番變故驚得合不攏嘴。燕蘇臭著一張臉來到東方棄跟前,二話不說打了他一個耳光,「東方棄,你故意的是不是?」清脆的耳光聲比龍在天剛才所帶來的震撼更讓人驚呀。東方棄右手按著手臂的傷口,來不及反應便被燕蘇結結實實打了個耳光,踉踉蹌蹌退了一大步方才站穩。 雲兒十分牛產,原本要跳出來質問燕蘇為什麼打人,被魏司空拉住了,「殿下的脾毛你也是知道的,你這會兒要是打抱不平,更是火上澆油,對東方棄沒有一點好處。」她只得按捺下來,倒想聽聽燕蘇憑什麼對東方棄這麼不客氣。 燕蘇沉著臉說:「為什麼放龍在天走?」東方棄本想辯解他沒有,龍在天的武功實在厲害得超乎他的想像,轉念一想,也許燕蘇不過是想找一個藉口以此羞辱自己。他瞧了瞧一臉為難、焦慮的雲兒,淡淡說:「東方沒用,殿下這一巴掌打得極是」他一瘸一拐朝不遠處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聞人默走去。 雲兒見他嘴角流出血來,忙跑過去,驚叫:「東方,原來你受傷了!」東方棄擦了擦血漬,沖她一笑,「你以前總說我天下無敵,現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雲兒見他對那一巴掌似乎不怎麼放在心上,這才放下心來。眨眉問:「你傷得重不重,怎麼流了這麼多的血?」東方棄吐出嘴裡一顆帶血的牙齒,有些尷尬地說:「人家說打落牙齒和血吞,不過我還是把它吐出來吧。」他伸出手指搭在聞人默的脈搏上,眼神猛地一黯,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傷得太重,沒得救了。龍在天真跟瘋了似的,下手招招不留餘地,以命搏命。 雲兒見聞人默都快死了,以前的那些恩怨也就算了,輕聲在他耳旁說:「聞人默。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聞人默慢慢睜開被鮮血覆蓋的雙眼,見是雲兒,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過了會兒用盡全身剩餘的力氣說:「我想喝水。」雲兒皺眉,「這會子哪裡有水?」東方棄拔開自己隨身攜帶的酒葫蘆,輕聲說:「聞人兄,男子漢大丈夫,喝什麼水,我這裡有酒,上好的女兒紅,你喝一口吧。」聞人獻輕輕地點了點頭。 雲兒喂他喝了一口,見他還要,又喂他喝了一口,一連喂了三口。聞人默像是緩過勁兒來了,指著地上靜靜躺著的純鈞劍說:「我死了,請把它送回聞人山莊。」東方棄便問:「那你呢?」聞人默吃力地說:「就地埋了吧,也不必起墳立碑,我自知自己不是個好人,不願沾辱了聞人家的祠堂。可是這劍是我的祖先聞人客用過的,我不能埋沒了它。請一定送回……聞人山莊……」東方棄點頭,保證似的說:「聞人兄,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聞人默點頭,伸手在懷裡掏了半天,似乎有什麼重要東西,卻因為力氣盡失,拿不出來。雲兒便說:「你要拿什麼,我來。」手伸進他衣服裡面,摸到一個軟軟的物件,掏了出來,原來是一個香袋,繡得十分精緻好看。 雲兒替他打開來,裡面是一撮頭髮,還有一隻紅寶石鑲的耳環,一看就是女兒家用的東西。雲兒心中吃驚,也不知是哪個女子的,聞人默這樣眷戀地帶在身上。聞人默把香袋遞給她,眼睛卻閉上了,緩緩說:「阿羅,還給你。」 雲兒因為他聲音太過低啞一時沒聽清楚,見他要給自己,不知他什麼意思,忙接在手裡。聞人默轉過頭呆呆看著穿破雲層的朝陽,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好一會兒,喃喃地吃語:「謝謝。」他頭一歪,倒在了雲兒懷裡。雲兒搖了搖他,見他毫無反應,身體慢慢變冷,才知道他已經走了。心頭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她看著遠方的山水樹林,不由得有些惘然。 第七十六章 平地一聲驚雷 聞人默帶來的手下全被龍在天殺了,東方棄把他們埋在一處,又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把聞人默埋了,歎氣說:「這裡依山臨水,綠草如茵,鳥語花香聞人兄你在此安息,想必會喜歡的。」 雲兒站在聞人默的墳前,一臉苦惱地說:「聞人默,你要死也把話說清楚啊,你到底要我把這個東西交給誰啊?」這個香囊不知是哪個女子送給聞人默的定情之物,聞人默這樣珍而重之收在貼身的口袋裡,臨死前卻給了她,又沒說明白對方是誰,她拿著不是,不拿著也不是,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東方棄想了想說:「那你就先保管著,以後如果有人向你要,你給她就是了。」雲兒搔了搔頭說:「也只能這麼辦了。」心中暗想,她倒沒看出來,聞人默除了卑鄙無恥之外,還是這麼一個深藏不露的癡情種子。 東方棄看著眼前的一堆黃土,心中湧起諸多感慨,拔出葫蘆塞,將酒慢慢灑在地上,歎息道:「聞人兄,你說你爭這些名奪這些利做什麼?人一死還不是什麼都一樣嗎,占的地方不過是方寸之地、黃土一杯罷了,死後萬事皆空,哪管得了這許多的生前身後名?不過,人生在世,有所堅持大概不算是一件壞事吧?算了,說這些也沒用了,你我相識一場,喝完這杯,就請上路吧。」 兩人慢慢踱步離開。雲兒心裡不痛快,搶過酒葫蘆,將最後一滴酒喝完,挑眉說:「聞人默這個人,一心要振興聞人山莊,恢復潮音塢碧玉湖以前武林聖地的地位,生前估計沒過過幾天舒心快活的日子,天天不是鉤心鬥角,就是吹鬍子瞪眼睛。說起來,他這個人若不是面相陰冷了些,長得不比楚惜風差呢。」 東方棄聽她這麼說,有些意外,笑著說:「怎麼在你心裡,楚惜風長得好嘍?那麼我跟燕蘇呢?」雲兒撲哧一笑,仔細看了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摸著下巴沉吟說:「這麼一看,你除了臉上那道疤痕有點礙眼之外,長得也不差,只不過少了楚惜風身上的那種邪魅之氣。至於燕蘇……咳,他長得太過完美了,反而讓提不起精神。你知道,有時候缺憾也是一種美啊,比如你臉上的疤痕雖說不美觀,可是卻可以讓人一眼便記住你?」 雲兒嘰裡呱啦發了一大通似是而非的議論,猶在比較二人外貌氣質的優劣時,忽然聽得身後某人冷颼颼地說:「照你的意思,本宮是不是也應該在臉上劃上一刀以便配合你的審美觀?」雲兒嚇了一跳,見燕蘇背靠一棵足有十數圍粗的大樹站在那兒,身後一個人都沒有,沉著一張臉用力瞪她。雲兒一時手足無措,「你怎麼來了?」頓了頓,又乾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是說……沒有人比你長得更好看啦……呵呵……」心裡暗自補充,他可真跟防賊似的防著東方棄。 燕蘇一臉嫌棄地看了眼雲兒,又冷冷地瞟了眼一邊的東方棄,不滿地說:「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聞人默又不是大象,挖個坑需要挖那麼久嗎?」雲兒忙說:「總不能挖個坑就走吧,還得把土填上,還得找塊石頭刻上名字,還得……」 燕蘇一下子打斷她,「囉唆,還不快走!磨磨蹭蹭的,大家都在等你。」雲兒快跑兩步跟上他,猶不忘回頭說:「東方,快點,太陽快下山了。」她指了指燕蘇,把手放在脖子上,苦著臉無聲地說了句「哢嚓」。東方棄被她怪模怪樣的鬼臉逗得直笑,點頭表示明白,揮手讓她先走,不用管自己。 燕蘇突然轉頭,疑惑地看著他們,「你們幹什麼?」一張臉臭得很。雲兒忙擺手說:「沒什麼,沒什麼,快走吧,大家不是等急了嗎?」他一個人跑出來,魏司空和馮陳他們還不知道怎麼敲鑼打鼓找他呢。果不其然,剛出了樹林,馮陳急匆匆迎上前,在燕蘇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話。燕蘇臉色登時大變,「傳令下去,白會留在這裡,其他人等立即回宮,快牽本宮的馬來。」本來就硝煙彌漫的南城門登時亂成一團,到處是人的走動聲、馬的嘶鳴聲以及發號施令的咆哮聲。 雲兒見燕蘇忙著跟手下交代各項重要事宜,站在遠處沒有跟過去,低聲說:「東方,看樣子,似乎出了什麼大事呢。」東方棄皺著眉頭說:「叛亂已經平定了,淮安王燕平死了,晉南王燕齊也被關了起來,還有什麼大事呢?」雲兒心裡一動,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了!」東方棄轉頭看她。雲兒見周圍沒人,咽了咽口水說:「我前幾天聽孫毓華孫御醫說,皇帝快不行了。你看,會不會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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