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十年懵懂百年心 | 上頁 下頁
一四七


  燕蘇帶她到自己的寢宮,轉個身吩咐丫鬟下去打熱水,回來她已經和衣倒在床上睡著了。他看著陷在被子裡的那個女人,眼窩深陷,一臉疲憊,心中滿是憐惜,這一路只怕吃了不少苦吧?想到她這麼辛苦,全是因為自己,憐惜之外又有一股自得,她終究是念著自己的,就像自己整日整夜想著她一樣。她的到來,令他這些天來所有的擔憂、陰鬱、不快瞬間煙消雲散。本來他只是想給雲兒蓋上被子,結果手指忍不住在她眉眼間來回撫摸。

  雲兒嚶嚀一聲,拍掉作亂的手指,翻了個身,把被子往上一罩,蒙頭繼續睡。燕蘇本想讓她好好睡一覺,可是安靜不了一會兒,整個人湊了上去,先是親吻她的頭髮,接著是露在被子外的耳垂,一開始還偷偷摸摸的,到後來不耐煩了,乾脆扯下被子,吻上她的額頭,似乎有點髒,但是他不在乎;然後是眼睛,雖然是閉著的,卻調皮地調動著,引誘他蠢蠢欲動;再是有點乾燥的嘴唇,用唾沫一點一點濕潤,輕輕吸吮,耐心地喚醒身下的人兒。

  雲兒勉強睜開眼睛,見他衣衫半褪壓在自己身上,身體太重,不由得胸悶氣短,呼吸有些艱難,喘著氣說:「你幹什麼?」燕蘇搖著她的肩不讓她睡,叫魂似的在她耳旁叫:「雲兒,雲兒,雲兒……」雲兒好夢正香被人打斷,滿心是火,一掌拍了過來,氣衝衝道:「你幹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燕蘇毫無防備,竟然被她用力一掌推了開來,差點跌下床。他滿心委屈,蹭到雲兒頭邊,咬著她耳朵說:「雲兒,我想你……」像小狗一樣對著她又舔又嗅,散開的長髮全部堆在雲兒敞開的胸前,弄的她有些麻麻癢癢的。雲兒閉著眼睛罵道:「不管什麼,明天再說。」扯緊胸口的衣服,背對他鑽進被子裡,呼吸很快變得均勻,沉沉睡去。燕蘇眼看著雲兒不管不顧睡著了,一臉懊惱,只得替她把外衫脫了,抱著她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

  也不知睡了多久,雲兒夢裡覺得口渴,習慣性伸手到處亂摸。燕蘇一夜不得好眠,又被她摸得口乾舌燥,忙問:「怎麼了?」她閉著眼喃喃道:「茶……」燕蘇只得跳下床,倒了杯茶喂她喝了半盞。見她紅唇微張,胸脯因為吞咽的動作,上下起伏,剩下的半杯便倒進了自己嘴裡。雲兒的舌在他嘴裡吸吮的時候,他趁機含住,肆無忌憚地攪動,執意要把她弄醒。

  雲兒就這樣半夢半醒間任得他占了便宜。

  第二天中午時分雲兒才醒來,睜開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燕蘇的東宮。坐起來發現衣帶鬆開,胸前一片青紫,渾身無力,隱約響起昨晚的情事,印象不甚清楚,重重哼了一聲。還在穿衣服,燕蘇端著一碗不知什麼東西進來,見她醒了,臉上笑嘻嘻,要她喝,說是滋補的。雲兒露出噁心的表情,扭過頭去不肯喝。伺候的宮女隨後捧了熱水毛巾等洗漱用品進來,燕蘇揮手,「你下去吧。」把毛巾打濕,攪幹,坐在床邊要替雲兒擦臉。

  那宮女見平日裡兇神惡煞、陰狠冷漠的太子殿下居然做起這等事來,嚇了一大跳,仿佛白日見鬼似的,慌慌張張帶上門走了。

  雲兒用力吸氣,瞪了他一眼,搶過他手裡的毛巾自己擦,沒好氣說:「我的臉又不是龍泉劍,由得你狠命地擦!」燕蘇從未伺候過人,有些訕訕地說:「這不是怕擦不乾淨麼。」雲兒推了他一把,悶聲說:「也不知道是誰的口水——」燕蘇呵呵傻笑,湊近她耳語了一句。雲兒倒豎柳眉,「滾!」

  燕蘇非但不滾,反而緊緊摟著她的腰,頭靠在她耳邊說:「雲兒,真的是你嗎?」還是覺得像在做夢一樣,感覺不像真的。他簡直不敢相信,雲兒真的來了,楚惜風用劍逼著她離開時,他有種宿命般的無力感。也許她這一走,再也不會回來了,今後只剩自己一人待在這座冰冷、醜惡、無情的皇宮裡。天可憐見,她竟然來了,不管因為什麼,他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一步。

  他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雲兒起床氣還沒消,在他頸上不輕不重咬了一口,哼道:「我不是雲兒,我是吸血鬼!」燕蘇輕聲笑了起來,「吸吧,我讓你吸,反正我的血都是你的了。」雲兒撇嘴道:「就知道胡說八道。還不快起來,幫我把架子上的衣服拿過來。」燕蘇笑嘻嘻任由她支使著做這做那。宮裡上下的流言,淮安王燕平的謀反,還有朝廷裡的明爭暗鬥,在她的軟語笑嗔下,全部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燕蘇去朝雲殿處理公務也帶著雲兒。雲兒換了宮女的裝束跟在他身邊伺候,先是好奇地打量殿內的陳設,不過是些前朝名人的古董字畫,另外有一大架子的書籍,很快失去興趣,想起一事,問:「聽魏司空說你回京路上遇襲——」露出疑惑的神情說,「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燕蘇挑了挑眉說:「遇襲?哦,回京路上確實遇到了一夥山賊。」重重哼了一聲,又說:「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光天化日之下,連本宮的主意也敢打。」雲兒氣得罵了一聲:「這個該死的魏司空!」原來是哄她,害得她這些天提心吊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燕蘇明白事情始末後,呵呵笑起來,手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寵溺地說:「好了,不要氣了,司空他說的也沒錯,我當時確實受了不小的驚嚇。」心想,這個魏司空當真知情識趣,若不是他點的這把火,昨晚哪能這麼春風得意!

  雲兒不理他,走過去在下首的案幾邊坐下。燕蘇扔下手中的奏章,跟了過來,說:「是不是魏司空不撒這麼一個謊,你就不打算來了?」雲兒哼道:「來幹什麼,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嗎?」燕蘇挨著她坐下,嗅著她身上的香氣說:「你跟楚惜風他們走了,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雲兒神情一頓,接著告訴他楚惜風因為沒有救醒妻子而殉情一事。

  第七十一章 猶恐相逢是夢中(下)

  燕蘇聽了好半晌才說:「本來我還打算找人把楚家的祖墳挖出來暴曬三日以泄心頭之恨的,看在他如此癡情的份上,以前吃的悶虧——算了,死者為大,不跟他計較了。」雲兒白了他一眼,挖人祖墳這樣的事也做得出來,歎道:「楚惜風這個人,做起事情來不擇手段,不過並不討人厭,也很有才情。」燕蘇微微不悅:「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對他評價這麼高?這人根本就是一個無恥之徒,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哼!」

  人都死了,還在背後這樣詆毀人家,也太不厚道了。雲兒不滿說:「你這什麼話,楚惜風哪有你說的那麼壞?」燕蘇拉著她的手不輕不重咬了一下,「你做什麼對他那麼好?他死了活該,死有餘辜,死不足惜。」雲兒翻了翻白眼,推開他站起來,「你對楚惜風有偏見,我不跟你說了。」

  燕蘇不由得氣悶,竟然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楚惜風跟他鬧脾氣,若不是看在人已經死了的份上——「你去哪裡?」見她要走,燕蘇忙問。

  「茶冷了,我去換壺熱的來。」雲兒沒好氣地說,往殿后走去。他這醋吃得莫名其妙,連死了的楚惜風都不放過,根本就說不清,懶得理他。

  門外的侍衛通報說王中丞求見。王中丞王斐是他的嫡親舅舅,王皇后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燕蘇忙說:「快請。」王斐五十來歲,留著一把長鬍子,身形瘦弱,眼神有些不好,卻並不妨礙他對大周朝的忠心耿耿。他急匆匆進來,臉有怒色,施過禮後說:「殿下,宮裡竟然流傳說,說——」他似乎難以啟齒,吸了口氣才繼續往下說:「說殿下並非皇室血統!殿下應當儘快找出背後主謀,就地正法,殺一儆百,免得流言擴散開來,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動搖國本。」

  燕蘇不屑地說:「這流言我也有所耳聞,不過是淮安王燕平使的詭計罷了。本宮受命於天,一出生便是大周朝未來的真龍天子,燕平竟然會想出這般可笑的謠言,估計他是老糊塗了!」頓了頓,倨傲地說:「本宮自出生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上天註定的大周朝的一國之君,這等荒唐可笑的謠言,對本宮根本就毫無影響!燕平這老賊估計是活的不耐煩了,等著本宮來給他收屍呢!」

  王斐懦懦說:「殿下說的是。只是這謠言……」

  燕蘇不耐煩說:「謠言止於智者,清者自清,越是理會便越中了敵人的陰謀,反倒落下口舌,被人利用。本宮偏偏置之不理,我看他燕平能奈我何,這天下還能變成他的麼!」隨即恨聲道:「燕平這老頭兒,越活越糊塗,竟然想擁立年僅十余歲的晉南王燕齊,他是自己想做皇帝吧。父皇這還沒咽氣呢,他就坐不住了。我看他是老壽星找砒霜吃,找死!」淮安王燕平乃先皇最小的兒子,周明帝的弟弟,燕蘇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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