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薄歡涼色 | 上頁 下頁
一一六


  吃過飯,我提早先躺下休息,幾日趕路下來,加之路上奔波又被挾持,著實卷的很,帳篷裡沒有亮燈,外面星點火把,不足以照亮半邊天,只簡單用來照明。

  不知睡了多久,只感到身側似乎有人拂我臉頰,我意識還模糊,嚶嚀轉身,欲躲過惱人的撩撥,可有人不願罷休,輕輕扳過我身,我正懵懂之間,突地感到有冰涼清軟貼上唇畔,我猛地驚醒,下意識伸手去推。手落在江欲晚胸前,反被他輕而易舉扣住不動。

  「我來收回我的東西。」薄唇輕啟,貼近我耳側,呢喃輕響。

  我身形一梗,漸慢收了力道,黑暗中仍舊可見他雪亮精光的眼神,似乎暗夜裡洶湧的怒海,看一眼,便知浪高波狂:「拿走吧,這份不完全的東西也只是我唯一所有了,你若還不嫌棄,請自便。」

  我闔目,輕轉頸項,將連扭向一側,不再動彈。

  耳邊傳來哼笑,江欲晚突然支起身,居高臨下的看我:「重沄,激我,不一定每次都管用。」

  我諷笑:「同樣的把戲,我亦不屑再用。」

  「哦?」他哼聲,隨即跨腿覆上我身體,我感到有手在我領間遊走,很快,衣衫大敞,鎖骨處一片涼意。

  「很好,你若情願,那便再好不過,男女歡好,兩情相悅,何樂而不為?」說罷,他俯□,頭窩在我頸間處,薄唇遊走,從耳垂,細頸,一路往下。

  我僵直身體,猶如一隻了無聲息的偶人,突兀的睜開眼,直直望著帳頂發呆。人若是勢弱,就真的什麼都剩不下,愛,深愛,可卻不足以愛到心甘情願。就是如此這般,方才令我心寒如冷灰。

  「重沄……」江欲晚沉迷其中,輕喚如夢囈,我卻清醒無比,只覺周身發冷。

  「我能給的都給了,那我,還剩下了什麼?」

  「還剩下我……」他抬起頭,不再繼續,身體卻繃緊如弦,大肆喘息以求平息,稍有安穩,便翻身躺回我身側,我仍可感到他身體發出的輕顫。

  「你還有我……」他有一句重複,而後沉默不語。過了許久,久至我認為他已睡去,不料他突然轉身,側身面朝我,那雙眼已不再泠光如霜,倒似傾月而下的月輝,微涼淺暖,分明有情。

  他伸手攬過我入懷,順著扯了被子將我身體掩好,抱得愈發的緊:「信不信,隨你。」

  他懂嗎?或許吧,此時此刻,帳外清寒,帳內輕暖,我對所謂的未來仍舊迷茫,仍舊無奈。而我已乏與再去糾結,頭疼欲裂,窩在他懷裡,才稍覺安穩,我闔了眼,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醒時,江欲晚早已不在帳中,我擁被坐起,衣衫淩亂,發散如雲,簡單攏好頭髮,系好衣領,方才喚沉香進來。

  一夜平安無事,派出去偵察的士兵回來通報,說那袁鵬浩竟還據守鞍馬山頂。江欲晚為此還親自返回斷崖好生觀望了些許時辰,等回到山坳之處時,已過晌午。

  三處分散蒙蔽袁軍視線的精兵輕騎也已回歸,拔營上馬,漸往山下而去,若是曹恚帶兵援救,也定是從身後包圍袁軍,江欲晚離的近些,方才好發動突擊,一鼓作氣。

  晌午總是炎熱,下到山下穀口,便不再往前,全軍原地休息。

  「將軍,若是不出意外,曹恚副將應是該到了。」孔裔輕聲,江欲晚低頭喝水,並沒做聲。

  「這一路山勢崎嶇,坡陡路窄的,副將手裡可有地圖?」許岩平請問。

  「自然有的。」另一邊不斷用衣擺撩風的中年漢子粗聲粗氣道:「跟將軍手裡那個一模一樣,走前都是秦先生親自繪好送來的,我看過。」

  「高昂,你還有臉說,雖說將軍讓你先頭跟進,可你究竟把沿路地圖標記成什麼模樣了,簡直面目全非。彎不是,勾不是,連全都畫不圓,好歹你也想想吃的窩頭,那不就是圓的。」許岩平身側那個矮子不高,卻眼睛很亮的年輕男子打趣道。

  「孫晉陽,你小子欠揍。」高昂一吼,林間野鳥驚飛無數。

  「瞧你,將軍讓小心再小心,切莫噪聲,你倒是好,一嗓子吼飛了這麼多鳥,不如你站在對面山崗上對袁鵬浩吼兩吼,看能不能把他們吼飛了,生得我們還得收拾他。」

  孫晉陽這一說,在場無人不笑,笑的那膀大腰圓的高昂紅了一張臉,嘴張了半天,愣是沒想出一句話來。

  歇了一個時辰,隊伍再次啟程,若是翻山而過,便距離袁軍僅有一山之隔,於是江欲晚命所有人下馬牽馬而行,方可減小聲響,暫不引起袁軍主意。

  可知道天光漸暗,前頭偵察士兵卻遲遲沒有帶信兒回來,很顯然,曹恚沒能及時趕來,而原本嬉笑怒駡的幾個將領愈發沉默起來,面色皆有猜忌尋思,只是不好說出口罷了。

  「不能再走了,我們只能等在北坡,翻了山,袁軍一定會發現。」江欲晚下令停進,只派百人先行幾裡,觀察敵情。

  「曹恚怎的還不來?難道是年老體衰目不明了?」高昂嘟囔,立刻嗓門確實高的很。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曹潛面上一青一白,著實不是滋味,他扭頭看我,想說話,卻被我制止。

  「難不成是路上行進遭阻?」孔裔納罕,自言自語。

  「將軍,前面探路的人回來了。」

  江欲晚眉頭一展:「讓他過來。」

  一個小兵渾身塵土,急急忙忙從後面跑了過來,還沒到跟前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道:「回將軍,前方散兵走了幾裡,已經繞過袁軍正在鞍馬山坡上尋著,可始終沒見後山有人過來的跡象,倒是那袁賊那軍,似乎已經有所行動了。」

  「什麼?還沒到?曹恚資格最老,經驗最多,豈能這般不堪一擊。才幾裡地,走了這麼久到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高昂,你且說話小心。」曹潛被激怒,冷眼看著面前張狂的男子。

  「先前還懷疑秦先生忠誠,現下看來,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高昂扯了扯嘴角,那張揚氣勢,卻也氣人。

  曹潛年輕氣盛,自然禁不住他這一激,急紅了雙眼,猛地撩擺跪下,鬥志昂揚道:「將軍,曹潛願先帶兵痛擊袁軍攻勢,以償家父未能及時趕到救援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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