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不負如來不負卿 | 上頁 下頁 |
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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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除我之外的任何女性都保持非常明確的距離,而與他同時代的女子卻難以達到他的思想高度,這也讓人對他望而卻步。他雖然從沒告訴過我,但我相信,即便少,當我不在他身邊時,也難保有其他女子對他有意。只是,從他對燕兒的態度上看來,他的心志之堅,四十年從未變過。 我與他共同經歷了那麼多,我們對對方是那麼瞭解,所以在感情上百分百地信任對方。無論中途需要等待多久,我們都相信對方不會有異心。 可是,之前還有希望在支持者他,等我長安一別呢?還有等待的必要嗎? 我的嘴裡湧出苦味,恍恍惚惚地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回房。羅什正戴著眼鏡在房中寫東西,看見我回來便趕緊讓我喝藥,我苦著臉喝完藥,神思還在恍惚,他開口問道:「艾晴,為何留下那些女子?」 我回答的有氣無力:「姚興既然已經不高興了,何必再觸怒他?」 看到我的疲態,他一雙手搭在我肩上,幫我拿捏。我閉眼,硬起心腸說:「羅什,我只能在此半年,你的雙生子——————」 「艾晴!」他的手突然停頓,聲音裡帶著些氣惱,「此話何意?」 「羅什,我無法再有孩子了……」我睜開眼,歎口氣,酸楚地說出這個我們一直知道卻一直回避的話題。 他在我身旁坐下,將我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中摩挲:「我們有小什,那麼聰明懂事的孩子還不夠嗎?」 「可是,史書上說……」 「艾晴!要怎樣說你才好?為何你老是執著於史書上如何記載?」他厲聲打斷我,胸膛有些起伏,「就因為那一句莫名的記載,你便擅自做主為羅什安排妾室嗎?」 我的心一陣絞痛,腦海中浮起燕兒嬌柔的面龐。說出口的話語沉重,讓我無意識地佝僂起身軀:「我很快就會回去了,你,你可以等我走之後再……再……」 他嗖地站起,扶住我雙肩,身體俯下,肅然正視我雙眼:「你告訴過羅什,在你們的時代,婚姻是一夫一妻,男子不可有妾。羅什既然娶了未來之人,自然要遵未來之法。你是我妻,羅什一生不背離,絕不納妾室!」 我苦澀地笑笑,吸一吸鼻子說:「羅什,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對我的心,可是我走之後,就再無可能來見你了……」 他放開我雙肩,站直身體,慢慢踱步到窗前,凝視著窗外的桃樹,沉思半響才出聲:「你這次來長安,羅什便已明白,這是你我最後一次相聚。」 他轉頭面對我,蠟燭照亮了他眼眸中的淡定從容,淺灰深潭水波不興:「你雖未說過羅什能活到幾歲,但羅什自己明白,餘下生命已無多了。短短幾年,要譯完那麼多經文,你以為羅什還能有心思想他事嗎?」 「你能伴我半年,讓羅什在剩下不多的生命中還能有更多回味,羅什已經心滿意足。」他向我伸出雙手,淡淡地笑著。 我站起身走向他。他牽我到胸前,圍住我的腰,將頭擱在我肩上,喃喃輕語:「不要再想什麼雙生子,那都是幾百年後刀筆之吏的無稽之談。羅什之妻只有艾晴,孩子只有小什。你們兩個,是羅什最親的親人。」 我鼻子酸酸,忍不住又想落淚。他在我臉頰上輕吻:「那些女子,既然是劉勃勃所擄,她們的佳人定在心急。明日我便請人幫忙尋找,送他們與自己的親人團聚。」 「你不怕姚興怪罪嗎?」 「羅什可對佛陀發誓:『絕不納妾!』陛下還能強求不成?」他笑一下,箍在腰間的手更加用力,將我緊貼著他,「再說,他也是一時心性,怎會每日來查問這些女子的情況?過一段時間,他也就忘了此事。」 我將袖袋裡的紙抽出:「這是那幾個女孩子的親人信息。」頓一頓,吸口氣,「有個叫燕兒的已無親人,不如暫時留下她吧。」 對於燕兒剛才的話,我心裡當然不快,可是不能因為這樣就趕他走。無論如何,她已無親人,我們不收容她,她一個女子,根本無處可去。 他臉色有些僵硬,隱約的不快迅速飄過。接過紙,折起放進懷中:「從明日開始,羅什要到長安大寺講說新經。我會請大將軍姚顯,左將軍姚嵩,幫我打聽這些女子的家人。」 他牽著我向床走去,將我按著躺上枕,板起臉訓我:「還有,為父以後不想再聽到今日這樣的話題了……」 「恩……」我老老實實答應,在他風輕雲淡的笑中徹底沉醉了…… 八十九、俗世一日 「姑姑,你來啦。」慕容超放下斧頭,高興地上前迎我。他只穿了一件單衣,袖口擼到肩膀處,健康光澤的肌膚在春日陽光下泛出灼灼光輝。進屋就看到他在廚房門口劈柴,滿臉的汗水。整個人散發著無法漠視的逼人青春,讓人心生感慨。 「你母親和靜兒呢?」張望一下,只見他一人在家。 「他們去替人漿洗衣物了。」 我掏出手帕遞給他,慕容超接過,卻不擦,有些局促地看著手中的帕子:「這麼漂亮的帕子,怎可被超兒的臭汗弄髒?」 他想將帕子還給我,手伸到一半卻又縮了回去:「還是超兒洗乾淨了再還給姑姑吧。這帕子,被超兒的手弄髒了……」 我笑著說沒關係,他不答,將帕子放進袖袋。用袖口隨便抹了抹汗,將我讓進屋。我將清淤活血的藥膏取出遞給他。作業他跟赫連勃勃扭打,臉上身上都落了不少傷。 沒有鏡子,看超兒自己費力地凃,我接過藥膏,讓他坐下,我幫他清理。 「姑姑,作業劉勃勃突然暈倒,是你的緣故嗎?」我凃到他顴骨上一塊破皮處,他極輕地「嘶」一聲,卻不把頭避開,睜著漂亮的大眼睛注視我的反映,烏黑瞳仁中精光閃爍。 我將食指比在嘴上「噓」一聲:「那是姑姑的防身暗器,別告訴任何人。」 他沉思一會兒,依舊定睛在我身上:「這世間居然有如此厲害的暗器。」 我尷尬地笑笑,轉移話題:「身上可有傷?」 他點頭,將上衣褪到腰際,肩被上有好幾塊淤青。我將藥膏抹上,用掌心搓熱,他疼得咬緊牙關。屋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曬在他白皙的肌膚上。身體肌肉緊實有致,很具觀感。 「他劉勃勃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滅了的匈奴小國後裔,受姚興之寵便目中無人!」他咬牙痛駡,「論出身,我慕容超比他強百倍。若不是時運不濟,何至於淪落至此?」 我一怔,手下不由用力,他疼出聲,我急忙道歉。心想,赫連勃勃的父親劉衛辰是偏安一角的匈奴單于,勢單力薄,的確比不上慕容超的父輩們。他諸多叔伯中便有三位稱帝,慕容俊,慕容垂,慕容德都是慕容家的梟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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