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一八〇


  滄中王微愣,繼而一把樓過她,爽朗笑道:「這後宮裡,就數含妃心思細膩,尤其這雙眼睛最厲害!」

  右邊的茶妃不樂意了,語帶酸意道:「王上是說臣妾粗心大意嗎?」

  滄中王哈哈一笑,「愛妃吃醋了!」說罷也伸手樓了過來。岑妃立刻笑了,「王上有何心事,說出來讓臣妾幫您分擔。」

  滄中王濃眉一挑,眼光不自覺微微一沉。他收回手臂,端起桌上的酒碗,不說話,仰頭一口飲盡,動作很乾脆。

  這時,一名侍衛來報,「王上,南朝信使有消息傳來。」

  滄中王眸光一亮,道:「快說。」凡是南朝之事,必與她有關。

  侍衛連忙將潛伏在南朝信使傳遞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稟擬……

  「胡說!」

  那侍衛話音未落,滄中王已經拍案而起,面色激動異常,以至於掀翻了面前的桌案。那女子是他心裡最聖潔的所在,竟然有人說她淫亂後宮,這不可能!

  他面色憤然,道:「容樂長公主絕對不是那種女人!南帝竟然這麼糊塗,聽信讒言,如此傷害公主,還將她趕出南朝,實在是太可惡了!」

  他周身散發的強烈怒氣嚇壞了二妃,她們抬頭,驚詫無比地看著他,這還是第一次見王上發這麼大的脾氣,而讓他發俾氣的原因,竟然是為了別國皇帝的妃子!可見那名女子在王上心頭的分量。女人的直覺,令她們心中頓生不安,不禁悲哀的想:若是這個女子被尋到,帶來王宮,那以後王上還會多看她們一眼嗎?

  那名見過漫夭的中年男子反而面帶喜色,道:「王上先別動怒,這樣一來,對王上可是好事一樁!」

  滄中王一愣,隨後濃眉舒展,指著那名侍衛道:「朕不管你調動多少人馬,立刻去給朕查訪容樂長公主的下落!」

  「是!」

  雁城,塵風國與南朝相鄰之地,屬塵風國境內。林西客棧在雁城之西很偏僻的一處,靠著一座深密叢林而建,客棧分上下兩層,佈局較為簡單。二層靠密林方向的一間房,雖稱之為上房,但房間卻只可用簡陋二字來形容。

  夜裡,客餞周圍很寂靜,只能聽到密林中風過的聲音。

  漫夭和衣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簡陋的房頂黑幽幽的一片。床板很硬,鉻得人身上疼。她獨自一人在這裡已經停留了十多日,腹部的傷口不算深,她自己在路上就已經包紮好,休養些日子應該就會痊癒。可不知為何,最近總是疲憊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但是,明明很困乏,卻怎麼也睡不著。如果一日兩日還好,可這樣的情況已持續了有一個多月,她應該在離宮之前,讓蕭可幫她看看。上次蕭可幫她把脈,還是她從渝州城回宮之時。

  「咚咚咚……」屋子隔音很不好,門外就是樓梯。」但凡有人上下樓,聲音清楚極了。

  心裡沒來由的煩躁不安,她蹙眉,緩緩坐起身來,斜靠在床頭,懶懶的垂著手,這種慵懶倦怠的姿勢像極了另一個人考躺在床上看她睡覺時的模樣。她心頭頓時湧起一陣酸澀,回想起他的氣惱,他的恨怒,他的痛苦,他的無奈,他的掙扎,他的不敢置信,還有他故作的冷漠和決絕……那一日,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在她腦海中、在她眼前,更在她心裡。她攢住蓋在身上的薄薄的棉被,閉上眼睛,忽然就覺得喘不上來氣,每每一想起他,呼吸都變得那麼困難。

  這時,突然有敲門響起。

  「叩、叩、叩!」不輕不重的三聲,在靜謐的夜晚被拉長的沉緩的尾音,久久不落下。

  她立刻睜開雙眼,目光警惕地望向門口,這麼晚了,會是誰?算算日子,她等的人,也應該差不多到了!但是,應該不會是深夜才對!她面色疑惑,起身,不慌不忙穿上外衣,用手捋了捋頭髮,整理妥當,才朝開門走去。

  這期間,門外之人既沒敲門,也沒開口叫人,除了最先那三道叩門聲,再無半點聲響發出口那人一直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似是極有耐心。

  她愈發的疑惑,不自覺就握緊了手中的劍。這間客找別的不好說,唯有這兩扇門,閉合得絕對嚴實,一點縫隙都沒有留下。

  她豎起耳朵貼上門,傾聽外面的動靜,除了輕淺而勻稱的呼吸聲,別無其他。她凝眉,站直身子,感覺到那人離門的距離非常非常近。而那人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她微微猶豫,最後還是抬手。

  門緩緩被打開,當站立的門口的男子映入眼簾,她瞳孔一縮,面色陡變,脫口而出道:「怎麼是你?」

  鳳凰涅槃巾幗魂 第一百零一章

  來人身披一件暗紅色大氅,頸部細帶處隱隱露出明黃色的龍袍。他永遠一副清雋儒雅的模樣,面色溫潤,聲音慈和,此人不是啟雲帝又是誰?

  他一雙眼睛灼灼望著門內女子的臉龐,目中光牟隱現,帶著複雜的思念和企盼,但眼光觸及女子滿頭白髮之時,那眼底的光華黯淡下來,一抹幾不可見的複雜情緒掠過他清雋的面龐,瞬間便消失無蹤。他微微笑道:「皇妹,不歡迎皇兄嗎?」

  漫夭五指緊扣住門框,指尖泛著青白色。怎麼會是他?她身在塵風國境內,啟雲國的皇帝竟然會比滄中王甯千易來得更快更早一步,這出乎她意料之外。每每面對他,她總覺得寒毛直豎,那種從骨子裡滲出的緊張和恐懼將她牢牢籠罩著。她的目光掠過他,掃一眼他身後,見樓梯。站著小旬子,樓下分散著幾人。她蹙眉,極力壓下心頭的不適,擋在門口,淡淡嘲諷道:「原來是啟雲帝大駕光臨!這深更半夜,不知所為何事?」

  啟雲帝面容微動,聽她如此稱呼,他目光微微一暗,瞬間又回復如初,清和笑道:「一年不見,皇妹怎這樣生疏了?這一年,皇兄一直都很掛念你,想去南朝看望皇妹,奈何國事纏身,走不開口皇妹,你可是怪皇兄了?」

  他語氣懇切,神色真誠,每一句話都說得那樣自然,若是在從前,她定會深信不疑,可是如今,這一句杜念,在她聽來是那麼的諷刺。經過了一年前的那件事,這個男人居然還能如此平靜坦然的以兄長自居,真是可笑!漫夭無心與他周旋,便漠然道:「夜深了,我要休息,啟雲帝請自便。」

  「皇妹!」她正要關門,被他伸手攔住.啟雲帝眼中閃過一抹痛楚和恍疚之色,很快便被隱沒,「朕知道,皇妹還在怪責朕,那件事,的確是朕對不起皇妹,皇妹生朕的氣,也是理所應當。」

  僅僅是怪責嗎?他真是太不敢往深裡說了!她面色嘲弄,心中冷笑,那不是怪責,也不是生氣,而是恨,真真切切的恨!

  啟雲帝接著道:「皇兄是為接你回宮而來。聽聞皇妹你受了傷……可要緊?朕特地帶了御醫來幫你瞧瞧……

  「不必。我的傷,已經無礙。」她冷冷的拒絕,跟他走,除非她瘋了!看著他一臉擔憂的表情,她一點都不覺得溫暖,反而覺得這裡四處都是寒風陣陣。

  啟雲帝一副很不放心的模樣,「可是皇兄聽聞皇妹你傷得很重,還是讓御醫瞧瞧聯才放心口你看,你這般憔悴,比一年前又消瘦了許多。」他滿眼疼惜,說著就抬手去撫摸她的臉龐,那神情萬分溫柔。

  漫夭皺眉,豈會讓他觸碰?她偏頭躲過他的手,而她扶著門框的手不自覺就松了些力道。啟雲帝面色不變,手突然改變方向,直接朝她的手上握去,她連忙收回手背到身後,而啟雲帝的動作就變成了推門口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進了屋。

  漫夭站在門口,斜目盯著他,見他動作自然地解下披風,就仿佛這裡是他的寢宮一般隨意。

  啟雲帝往床邊一坐,打眼瞧這間屋子,皺了皺眉,歎息道:「這裡如此簡陋,委屈皇妹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回國。今晚先湊合一晚,皇妹,你過來躺著,讓御醫幫你瞧瞧,小旬子」

  小旬子連忙應了一聲,去樓下叫了御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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