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一七九


  正與營中眾將商議下一步戰爭策略的北朝皇帝,突然收到這一消息,他深沉的面容陡然一變,目光銳利,直盯住地上所跪之人,「消息屬實?」

  侍衛回道:「回稟陛下,千真萬確!」

  一名長滿絡腮胡的將軍聽後無限鄙夷笑道:「宗政無憂當初為了個女人連江山都不要,想不到他才離開江都不到兩個月,那女人就耐不住寂寞,給他扣了這麼大的一頂綠帽子。哈哈,他一定氣瘋了吧!」

  宗政無籌雙眉緊皺,深沉難測的目光便掃了過來,眼神陰鬱沉怒,很明顯的不悅。旁邊一名副將連忙用手射碰了碰那名幸災樂禍的將軍,那將軍一愣,忽然反應過來,想起南朝皇妃正是陛下以前的妻,而且聽說陛下之所以虛設後宮也是忘不掉容樂長公主。他心中一驚,嘴角的笑容僵住,連忙住了。」低下頭去。

  另一名將軍見氣氛僵硬,便掉轉話題,道:「陛下,上一戰我們勝在南帝回朝南軍軍心不穩,如今,他們退守雲關,我們是否是要趁這個機會出兵,一舉奪回失去的城池?」

  一名參將附道:「是啊,陛下,南帝經此打擊,必定無心作戰,我們應該趁我軍士氣高昂,一鼓作氣將他們殲滅.」

  坐上謀士搖頭道:「不妥,南帝雖然人在江都,但九皇子與南軍臨時統帥無相子也不可小覷!而且無隱樓的人太過厲害,他們雖只有七千人,但卻相當於七萬精兵。每次交戰,我們都會損失很多將士,這樣打下去,兩敗俱傷,即使最後我們贏了,也是元氣大傷口若彼時,他國強敵來犯,我國豈不危矣?陛下,臣以為,強攻,非上策。」

  一名參將問道:「那依軍師所言,何為上策?」謀士道:「雲關往南二十多裡地的一個山谷,路窄且長,是南軍運送糧莘必經之路,那裡左右兩面是巨石高山,積雪難溶,前幾天的一場大雪,沒有一個多月是化不了的。而在這段時間裡,那裡必定無法通行豐輛。我們不如等他們糧草耗盡,將其因於城中,如此不費一兵一卒,不戰而勝,方為上策。」謀士說著望向主位的皇帝,欲徵求皇帝的意見,卻見皇帝沉目攏眉,目光不知望向何處。而眉間攏住的神色中有著掩不住的怒氣和悵茫。他不禁喚道:「陛下!!!

  宗政無籌回神,此刻腦海中全是那名女子受傷的模樣。他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你們都退下,此事稍後再議。」

  眾將相互看了看,領命退出,而那名前來稟告消息的侍衛被留了下來。

  二月的紫翔關剛下過一場大雪,氣候還很冷,宗政無籌披著大氅,站起身子,在屋裡踱步。初時的震驚令他心緒難平,過後才慢慢冷靜下來,細細思索這件事。

  別人不瞭解容樂也許會信這種荒唐的謠言,但他卻想都不用想,如果容樂是那種隨便的女子,那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了!究竟是誰如此陷害她,毀她聲名?目的又是什麼?連他都不信的事,宗政無憂又怎會相信?種種疑團,他糾結在心口回身吩咐道:「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跟朕詳細說說。」

  「是,陛下。那一天……自禁衛軍副統領發現皇妃床上有男人開始說起,一直說到皇妃受傷獨自離宮,不可謂不祥盡。

  宗政無籌靜靜地聽完,面色深沉,眉頭越皺越緊。看來布下此局之人針對的不是容樂,而是宗政無憂。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那人必定對宗政無憂和容樂都極瞭解,他們的目的不是陷害容樂,也不是離間南朝帝妃的關係,他們很肯定宗政無憂不會相信容樂的背叛,以為他必然會出面保她,那樣一來,南帝便會失去軍心、臣心以及民心,屆時,他們再挑動兵變,掀起叛亂,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萬萬想不到,宗政無憂會用如此直接的方式破了他們的局,讓他們的後招毫無用武之地。這次的計謀,比上次散佈白髮妖孽的流言煽動兵變更為卑劣,而手段,何其相似!而使用這個計謀的人,他已經無需猜測。

  宗政無籌面色愈發難看。宗政無憂用這種方式破局,也許是用來保護她的一種方式,但是,這種方式,傷害了她!不只毀了她的名譽傷了她的身,也傷了她的心口經過了雲貴妃挫骨揚灰一事,在宗政無憂的心裡,她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嗎?他在心裡做著各種推測。

  宗政無憂,為了報仇,你就這麼對待曾經你可以為之放棄江山、放棄尊嚴甚至放棄生命的女人?仇恨的力量,果然無盡強大。而容樂,這樣的宗政無憂,你還會愛他嗎?

  「她傷得可重?」默然沉吟半響,他輕輕同了這麼一句,短短五個孛,暗中牽繫著他的情緒。那一劍,他相信她不為自殺,是為了讓她自己記住那種痛,還有絕望吧?她不是一個輕賤性命的人。

  「回陛下,刺中的是腹部,流了很多血。大概……傷得不輕!」

  宗政無籌眸子陰鬱,眼底深藏著心疼和擔憂,他在寬敞的大帳之中,來回地踱步,沉悶的腳步聲洩露了他此刻心底的情緒。一雙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容樂,離開了南朝,她會去哪裡呢?她是那麼厭惡他,又痛恨著啟雲帝,如今,被她傾心所愛之人逐出南朝,她,還能去哪裡?

  宗政無籌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頭的窒痛和燥亂,轉身吩咐道:「速去查她落腳之地,查到後,立刻來稟報,不得有誤。」

  侍衛忙遵命退出,到了門口,宗政無籌似想到了什麼,又叫道:「慢著。南朝與塵風國相鄰之地多派些人。」

  「遵旨。」

  塵風國的二月,天氣已經回暖。皇家馬場,寬廣遼闊。一望無際的千枯草地上,冒出了新鮮的綠芽。靖朗的天空,一碧如洗,成群的馬匹在馬場內肆意奔跑,身形健壯,四蹄有力。

  走在馬場邊困的滄中王甯千易身穿一件虎皮大裘,英姿勃發,昂首直立,豪氣朗俊的面容較從前多了幾分莊重和沉穩。他身後跟著幾位大臣,一起看著馬場內,心情都極好。曾經與滄中王同去臨天國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王上,這一批馬,比以前的都要好。今年的選馬之期要熱鬧了!」

  一位大臣笑道:「是啊,除了南朝以外,其它十四國均發來國書。這次來的,怕不是以前的使臣,而是各國的皇帝。」

  提到南朝,一位武臣立刻變了臉,面色憤憤,道:「南朝皇帝若是敢派人來,我就叫他有來無回。」此人之所以如此憤怒,是因為兩月前遣往南朝的使臣是他的堂兄弟。

  塵風國的君臣禮儀不似其他國家那般嚴明,反而隨意了許多。其他幾位大臣見那位武臣如此激動,便好生勸慰。也紛紛表示,絕不能與南朝合作。

  滄中王濃眉微動,聽著他們談論,並未表態。他只是往前走上幾步,背著雙手,目光眺望前方。

  南朝,與那女子有關之地。

  「走,回王宮設宴。「他朝著天空重重吐出一口氣,將心中遺憾和失落壓下,展現給別人的是一身爽朗豪氣,朗聲說罷,轉身領著眾臣回到王宮。

  塵風國王宮,外觀雄偉壯闊,裡面裝飾得富麗堂皇。行樂宮,金磚碧瓦,雕樑畫棟。滄中王與幾位大臣分席而坐,命人備了歌舞及美酒佳餚。在塵風國,君臣同宴是常事。

  宮殿之中,一塊大大的絲絨毛地毯之上,十數名美人赤足折腰,在古琴絲竹之樂的歡快節奏下,翩翩起舞。

  眾臣看得歡喜,跟著搖頭晃腦,樂呵呵地隨著歌女們的歌聲哼著大家都熟悉的調子口氣氛很是歡暢融洽。

  滄中王高坐龍位,左右二妃陪侍。每每聽到琴音,他總會想起臨天國雲蓮山別宮之中的那半曲高山流水,不禁心生綢悵。腦海中那個女子的請影,始終揮之不去。

  一年前,剛回國,便聽聞她紅顏白髮,他為之心痛,甚至集結軍隊準備去救她,但還未出發,便聽說她失了蹤。他派人四處打探,才得知她已經成了南朝的皇妃,而且與南帝非常恩愛,他早已看出她與北皇貌合神離,其實心系當時的離王,如今,她總算能與她所愛之人相守,他應該祝福她,為她高興,可心裡頭的遺憾和失落,總也無法填補。這一年來,關於她的種種,他仍然無時無刻不在關注。

  自從登上王位,國事順暢,他後宮佳麗三千,沒有一個女子能代替她在他心裡的位置。那個女子,就這麼成為了他二十多年來的人生中,僅有的遺憾!

  天下未定,戰亂紛起,他們塵風國雖然不大,但因戰馬聞名,成為眾國爭相籠絡的對象。他無心爭奪天下,只要從這些國家之中,找到一個最有實力的合作夥伴,保證天下大定之後他的國家安定平順,那就足夠了。如果那名女子能陪在他身邊,那他的人生,幾乎可以稱之為圓滿。可惜,可懷

  「王上,您有心事?」左邊的含妃依上前來,笑問著他們年輕朗俊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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