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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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無籌身子微微一僵,轉過頭來看她,她垂著眼,不說話,扶著他往床邊走去。 安置好受傷的男子,她叫人打來一盆水,他褪下上永,她幫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這情景,竟與一年前他受穿骨之痛回到將軍府的那一晚有幾分相似,那時候,她也是這般小心翼翼地幫他處理傷口,像一個真正的妻子一樣打理著一切」「他出種地望著她,過往的一募一募,都仿佛發生在啡天,他還未從那裡走出來,她就已經翩然遠去,離開了他的生命。 「容樂。」他忍不住輕喚,像是把積聚心頭無法言說的感情個部都喚了出來。她手上動作頓了一頓,垂著眼睫,輕輕地「恩」了一聲。 他愣了愣,似是沒想到她會應。眼中光華閃現,他笑道:「有人答應的感覺「真好。,她抬頭看他一眼,見他蒼白染血的唇揚起一道輕微的弧,那是一個說不出感覺的奇怪的笑容,隱合了苦澀的滿足。她蹙眉歎息,不過是應了一聲而已,用得著如此感觸嗎? 他輕輕笑著,以身中一夕換來重溫舊夢,他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雖然這僅僅是個夢,而且還是一個極其短暫的夢!但對他來說,已經彌足珍貴。 看著鮮血淋漓的傷口,她雙手微微顫抖,若不是她未存殺他之心,又或者這一夕再偏出一分深入一存,也許,他就死在了她手裡。 思詩如潮湧,百味在心間。 「為什麼「不躲?」她輕顫的聲音打斷了他沉浸在回憶中的思綺。 他回種,自嘲一笑,語氣淡淡道:「!我身上的傷口,不在乎多這一個。「無論是身上還是心裡,那傷口猙獰滿布,有親人給予的,有仇人留下的,如今再加上愛人所賜,齊了!她怔了一怔,沒料到他會如此回答。想起他後背那十三個倒鉤穿骨留下的劍傷,心間有些發澀,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從來都沒有真正想過要殺他,即便是在最痛恨他的時候,否則,離開將軍府的那一日,她就可以辦到。不再開口,兩個人都沉默著。 昏暗的燭火時明時暗,籠罩在這間空的房間。健碩的身軀被纏上了白色的繃帶,傷口終於處理妥當,如呼出一口氣,站直了身子。以他們兩個人的身份,這樣的相處真的很奇異,但也很自然。 宗政無籌披上衣物靠在床頭,氣息微弱,目光卻盯著她,一瞬不瞬,似是生怕現在不多看幾眼,以後就看不著了。 「容樂,你還是不夠很!你若是再根一些,你就可以為他除去我這個心腹大患。」 漫夭緊抿著唇,別過眼。他說得對,她確實不夠狠。可是,對於一個深愛自己的人,誰又能真的狠得下心去?而她,從來都不是鐵石心腸。 「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她言語平淡,聽不出喜怒。她放過他,但無憂卻未必肯放過他。他們到底是兄弟,手足相殘,何其悲哀!但是這種局面,誰也無法改變。 宗政無籌一愣,想說: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嗎?連多說幾句話的工夫都不給我?可話還沒出口,門外已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李涼等不及請示,就沖進屋裡,急急稟報道:「陛下,剛剛有人來報,有大批人馬朝這邊來了。領頭的人,似乎是,南帝!」 漫夭一愣,她讓那丫頭一個時辰以後才回報,現在也不過大半個時辰,怎麼來得這樣快? 宗政無籌眼光一沉,面色仍然鎮定非常,他深深看一眼漫夭,明白了她為何讓他快走,原來她出門之前已經留了後路。 侍衛再次湧入,不等吩咐便戒備地包圍了屋裡的女子。李涼目光一轉,迅速量了局勢,看了眼漫夭,繼而朝宗政無籌伏地拜道:「陛下,要離開此地,只有一個辦法了。請陛下定奪!」他知道捉這個主意,陛下一定不會同意,也許還會遷怒於他,但他責任在身,為陛下安危著想,這主意非提不可。 宗政無籌面色一變,下意識的望著滿頭白髮的女子。 漫夭眸光遽浴,不自覺後退一步,她自然知道李涼所說的辦法是什麼,是挾持她當人質,逼無憂放人!這也意味著她會被帶出江南,跟隨他們回荊京坑,那麼,以後的日子,她與無憂將天各一方,再次回到從前的身不由己。受人按弄的人生,她不要繼續。她看著宗政無籌的眼中細碎的光芒亮起又熄滅,目光不斷變化著,似是正在權衙利弊,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她掃一眼周圍的眾人,最後看住宗政無籌,微微牽動唇角,浴然一笑,那的確是個好辦法,但是,她不會再給他機會利用她來傷害無憂。除非」她死了!心念一起,她什麼也不說,昂然抬頭,凝聚內力,欲與他們拼死一搏。 宗政無籌望著她倔強的雙眼,黯然垂了雙目,如一片死灰般的空寂表情,他下了床,對著侍衛們淡淡吐出一個字,沉緩而堅定,「走。」 李涼一震,帳忙攔在他面前,急切懇求道:「陛下,不可啊!您是一國之君,身系江山杜稷,萬民輻祗,請您以大局為重!南帝帶來的不下幾百人,屑下等人即便是拼盡性命也難保陛下平安離開江南領地。何況陛下此刻又身受重傷,若是真有不測,屬下萬箭穿心也難贖其罪呀!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眾侍衛齊跪相求。 宗政無籌雙眉緊緊掄住,李涼又道:「只要抓住南帝心愛的女人,以性命掃逼,不怕他不放人。」 「住。」宗政無籌突然厲聲喝止,用傷害心愛的女人的方式,去逼迫另一個男人就範,這種足以讓他恃恨終生的錯誤,他永遠也不會再杞第二次,即便代僑是死!他怒睜雙目,面目扭曲猙獰,像是一隻發了狂的獅子,驚得李涼張。結舌,不敢再言語。宗政無籌看了眼漫夭,眼底痛怒不息,「這樣的話,惟再敢多說一句,朕先殺了他!走。」一腳踏開扯在面前的李涼,用手緊緊按住胸口,微微搖晃著身子毫不猶豫地錯過她的身邊,大步而出。 「為什麼?」漫夭忽然轉身,站在木質屏風旁邊,大聲問道。她寧願拼死掃搏,也不願被他這樣放過。 他頓住步子,沒有回頭。背對著她,聲音芥涼道:「你只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用來逃命的工具!在這個世上,沒有了我,還有別人在愛著你給你幸輻,但是,在我心裡……卻只有一個你。容樂,你也許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羡慕他,我也想同他那樣毫無頊忌的去愛一個人,不計較生死,不研量得夫……只是,我自小就背宜著仇恨的使命,我……身不由己!我渴望擁有純粹的感情,也想過要給你那樣的感情,可命運不給我那樣的機會。」 二十年,七千多個日子,那一點一滴彙聚而成的堅定的信念,即便是遇到了心愛的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所以他,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得不到她的愛情。 罷了,放不過自己,就放過她吧。原本走這一躺,也只是想見她一面,把血烏交給她,問問她過得好不好,問問她還恨不恨他?可是誰知,一見至她,那日夜堆砌的思念如溯水般洶湧而來,抒毀了他的理智,看著她就在明前,他控制不住想要將她帶回來的強烈欲望,險些再犯下大錯。他一直想問,曾經她說過差一點愛上他的那句話,到底是不是真的?現在看來,已經無需再問。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離開之前,他又說了一句:「桌子上的東西,是給你的。也計你已經用不上了,但我,還是想把它送給你。」 目送著他離去,那極力穩住不側的高大身軀,在她眼中漸漸變得棋糊。到底他們之間的糾纏,是緣?是孽?誰又能說得清楚?也計,從一開始,全部都是錯誤。希望他能想明白,早日放開。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緩綏回身,去看他所說的送給她的東西。在那之前不被她注意的長桌一角,按放著一盆小小的花葉。鮮紅的根莖像是剛飲過血,透著嗜血詭異的顏色,烏黑的葉片收掄在一起,泛著暗紅的光澤……她身軀一震,驚住,這是」血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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