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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匣子,正待轉身,忽然,身後的方向一陣陰風吹來,一道被撕裂的不辨男女的嗓音,帶著陰森可怖的笑意透過屏風冷冷地傳了過來,驚得人渾身一顫,立時起了一層寒栗。

  「原來公主把東西藏在了這裡,害本門主好找!」

  紅顏白髮痛千般 第七十八章

  漫夭平定心神,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匣子,緩緩走到屏風前,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他從頭到腳被黑布罩住,只露出一雙眼,而那雙眼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看到那眼中閃爍的陰狠毒辣的其計。那人目光盯著她手中之物,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漫夭面無表情,異常平靜道:「閣下便是天仇門門主?」沒想到在傅籌的通輯下,此人還能自由行走在京城之中,這個人無論是武功還是其他,都不容小覷。自從宣德殿那件事情過後,傅籌剿滅天仇門,有關於天仇門的事情,以及這個計戎的大概,她也都知道了。所以面對眼前這個一直處於幕後的罪魁禍首,她心裡說有多恨就有多恨,但此刻,不是報仇的時候。也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背景?他要傳國玉璽有何用?難道僅僅是為了阻止宗政無憂拿到手?他處心積慮布下的局,真的是為了傅籌嗎?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她,說道:「不錯!你這丫頭不但有點眼力,還有點定力,是個可造之材,不過……可惜了!」

  他把自己當成是造世主了?漫夭冷冷一笑,道:「門主跟蹤我到這裡,是想要我手中的東西,還是……我的命?」

  那人陰森笑道:「東西,自然是要!人,也要!」

  漫夭嘲諷道:「看來我對門主還有利用價值,這麼說,我的性命,暫時沒有危險?」

  那人哈哈笑道:「那兩個小子對你可寶貝的緊,你的用處還很大。只要你把東西送過來,乖乖跟本門主走,本門主自然會留你性命,不讓你多吃苦頭。但如果你不肯聽話,那本門主就不敢保證你還能不能活著見到他們。」

  漫夭皺眉,道:「你對付的不只是宗政無憂,還有傅籌!傅籌不是你們天仇門的門主嗎?你費盡心力培養他,不是為了幫他報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那人止了笑,沉聲道:「我的目的,你不用知道,你該知道的是,你的小命,現在捏在本門主的手裡。快把東西拿過來!」那人朝她伸出手,手卻被掩在黑布之下。

  漫夭皺眉,與這人說了幾句話,她仍分瓣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他身形中等偏瘦,個字不算很高卻也不矮,聲音撕裂的尖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這個人將自己弄得這般神秘,到底是何緣故?她微微凝思,問道:「你知道我手中拿的是何物?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人笑道:「你不知道?那你為何要選在這深更半夜不聲不響地自己一個人來取?生怕走漏了風聲。陛下的心思可是越來越深了,竟然想到把東西交給你保管,也對,只有你,傅籌才不會查,更不會嚴刑逼供。不過,我倒是非常哥怪,以你的身份,他為何會信你?」

  漫夭自己心裡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臨天皇會信任她,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到她手裡?

  那人見她站著不動,已有不耐道:「本門主耐心有限,快把東西拿來!

  漫夭眼中冷光一閃,笑道:「如果我……不呢?」

  那人冷笑道:「你,不是本門主的對手!還是識相點好。」

  漫夭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淺淺笑道:「可你別忘了,這是我的地方!」地方二字還未出口,她疾速反手往後,一手按上身後屏風上一個凸出的按扭,那雕有百鳥朝凰圄案裡的鳳凰突然張。」幾枚黑色的彈丸朝著黑衣人方向疾射而出,黑衣人沒料到有些一著,微微一愣,迅速閃身避過,那幾枚彈丸擊在他身後粗大的柱子上,轟得一聲炸開,一陣濃黑嗆人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籠住了黑衣人的視線。就在這空當,漫夭已經掠身飛奔而去,她並不擅長機關,這彈丸的威力也並非很強,當日不過是為了防止他日生變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對付一般的人也許可以,時付天仇門門主,也不過是用來爭取一點點時間罷了。所以,她要趁濃霧未散儘快離開此地,與其他人會合。雖有武功在身,但沒有把握的仗,她不會去逞強,尤其是此刻,保護好手中的東西最重要。

  這個匣子關係到無憂是否名正言順!傅籌如今掌控了形式,玉璽對他雖然重要,但也不是缺之不可,反之,宗政無憂謀逆之名在外,這傳國玉璽對他回江南至關重要!她急速飛身躍上屋頂,身後還處在迷霧中的黑衣人卻是不慌不忙,哼笑了一聲:「你逃不掉的!」

  漫夭從屋頂來到後園,縱身一躍,落在馬背,雙腿一夾,馬鞭急抽,」駕「的一聲,那馬便朝著西郊方向狂奔而去。

  四周靜謐,偏僻的小道上只有馬蹄聲印在夜裡的激蕩迴響,道路兩旁的密林技葉搖晃,她分明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氣沖天而起,直往她頭頂蓋了過來。她面色一凝,將匣子放進左衣袖,緊緊抓住韁繩,受傷的那只手緊握住劍柄,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

  天際烏雲濃郁,月光躲在雲層,似是不願瞧見人間這即將面臨的慘烈。地面狂風肆虐,刮起落葉飛卷於空,拂過她面頰,竟留下一道淺色的紅痕。連落葉都可傷人,可見殺氣之重。

  漫夭凝神縱馬狂奔,周圍有數道淩厲的劍氣破空而來,她耳廓一動,閉上眼睛,黑暗中,聽覺更加靈敏。當那劍氣從四面八方直指她周身大穴,她檸眉一拍馬背,整個人淩空飛起,再借勢附身,手中的劍往下橫掃一周,劍氣凜冽決然,帶起數道血箭沖天,只聽悶哼之聲驟起,有利器噹啷落地。她眉頭都不皺一下,飛身往前重落於依舊奔跑的馬背。猛抽一鞭,那馬更是疾速狂斧。

  十丈一波,就這麼持續了百丈有餘,她手中刻柄已被染得通紅,面上卻是蒼白的嚇人,指骨痛到麻木,她仍然緊握住半點也不肯鬆手。

  當前方拐彎處一大片空地變得黑壓壓一片時,她急急勒緊韁繩,掉頭去看,身後亦是如此。她被包圍了!前無去路,後無退路。

  「本門主說過,你逃不掉的!」那把撕裂的嗓音再度傳來,她幾乎預見了自己就要落於他人之手,成為制衡宗政無憂的棋子。她不要!如果真的逃不出去,她寧願死了,也不要再做棋子!就在她決定以死相拼,看是否能沖出重圍時,一側的密林之中,傳來一道堆渾的聲音:「天仇門做事好生無恥,這麼多的人圍殺一個女子,說出去,也不怕有損門主的威名!「隨著此人的開口,密林兩側忽然躍下十數人,落在漫夭的周困,將她護在中央。

  漫夭微微一愣,抬頭,見一稞參天大村之頂立著一名玄衣男子,那名男子面容本是清秀乾淨,但額頭至鼻樑一道長長的褐色疤痕將他面目變得猙獰,讓人一眼看上去,便多了幾分煞氣。

  天仇門門主笑道:「本門主當是誰呢?原來是當年仗劍天涯但求一敗的『無相子」想不到你竟然做了無隱樓的樓主,甘願臣服于宗政無憂!」

  無相子,此人亦正亦邪,曾仗著身懷絕學,在江湖中無有對手,便。出狂言,仗劍天涯但求一敗,轟動整個武林,許多武林高手不滿於他的狂傲目中無人,前去挑戰,結果非死即傷,從此他的名頭更為響亮,但是四年前,不知何故,此人突然於江湖銷聲匿跡。

  玄衣人縱身躍下,輕鬆落地,連衣搖都不曾驚起分毫,他輕笑道:「臣服於誰,是本座之事,但有一點,本座絕不會臣服於你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閹人!」

  天仇門門主雙目遽睜,眼中凶光畢現,他冷哼一聲,「逞。舌之快非能人所為,無相子,你以為就憑你這幾個人,就妄想阻撓本門主的好事?」

  漫夭一怔,此人竟是太監!一個太監為何不在皇宮,而是做了天仇門的門主?

  玄衣人挑眉,從袖中掏出一把肩子慢慢展開,扇了兩下,從容笑道:「阻不阻得了,試過才知道!」

  他說罷扇子驀地一合,與天仇門門主幾乎是同時出手,那股淩厲的殺氣頓時鋪天蓋地,席捲了整個天地,令風雲為之變色,人們呼吸凝滯。

  烏雲攏聚不散,狂風獵獵,空氣中壓抑的氣息讓人不自覺捉了心,緊張得喘不過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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