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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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夭身軀一震,驚詫抬眼,不由自主的脫口問道:「誰也沒選?為什麼?」就算他不肯選,臨天皇也不會答應的。 這場選妃宴和以前不同,且不說有甯幹易在場,單就文武百官為了自家人能爭得離王妃的位置,必定都做了很多功夫,況且又經過了昨晚幾個時辰的明爭暗鬥,若是宗政無憂突然改變主意不選了,那豈不是相當於戲弄了所有人,一下子將朝臣們得罪了個乾淨? 泠兒面帶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原因。反正當時有一位小曲準備唱歌的時候,離王突然出手制止了。他說,很無趣,浪費他的時間,還讓人拿了象棋來,說誰能與他對棄一局,他就選誰做他的妻子。」 漫夭的心輕輕顫了一顫,象棋?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子根本不可能有人會。他這麼做,明顯是連應付的心都沒了。他若是一開始便無心選妃,為何又要辦這個選妃宴? 泠兒又道:「那些小姐們哪會下象棋啊,認都不認識。後來有一位大臣說『聽說雲貴妃年輕的時候擺過一盤棋,那是一種世人都沒見過的棋,會不會就是這個?」 漫夭問道:「然後呢?」 泠兒道:「大臣們在底下竊竊私語,認為離王是故意?難,心裡有氣又不敢發作,面色都很難看。臨天皇叫人送塵風國王子回去休息,讓大臣們都散了,命所有宮女太監都退到十丈以外,」 退到十丈以外?臨天皇要做什麼?他這回是真動怒了! 「泠兒,你再去瞧瞧。快去。」 白刺刺的日光照在湖面上,湖水隨風而動,蕩起波潮,折射在半敞的大殿之中,晃得人眼睛疼。 此時的觀詩殿,方圓十丈之內,只剩下臨天皇與宗政無憂父子二人。 臨天皇走下龍椅,緩緩來到宗政無憂面前,他雙眉如劍,緊皺著,眼中怒氣橫熾,緊緊盯著宗政無憂,胸口不住地起伏。 宗政無憂卻是鎮定悠閒的坐著,自顧自把玩著手中的一枚黑色棋子,完全無視立在他前方怒容滿面隨時都會發作的帝王。 「咣、咣、咣!!」 臨天皇大手一揮,一陣劈啪碎響便在這寅靜的大殿傳將開來。白玉棋盤猝然被掃到堅硬的地上,種成了數瓣,盤中的棋子四下彈濺。他仍不解氣,又飛起一腳,相隔在他們之間的桌子整個被掀起,橫飛了出去。撞到雕花柱子上又彈了回來,木架四散,木屑飛揚。 青花杯壺碎裂,茶汁茶葉撤了滿地都是。 宗政無憂這才抬眼,那眼光冷冽懾人,臨天皇一怔,他定定地望住眼前他一生中最心愛的女人留給他的唯一的孩子,眼中痛怒交加,如波濤洶湧般在心中翻滾蒸騰著,怎麼壓也壓不住口他質問道:「你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打算選妃,是不是?!枉朕為你操碎了心,你卻戲弄於朕!你到底要致你父親的顏面於何地?」 宗政無憂神色淡漠道:「我何時戲弄你了?」 臨天皇愈發氣道:「你明知這棋無人會下,還搖出來當做選妃的條件!你敢說你不走事先盤算好的? 宗政無忱挑了挑眼角,不置可否,淡淡的垂了眼簾,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逝的傷痛。誰說無人會下?那個女子與他旗鼓相當! 臨天皇見他不吱聲,便當他是默認,心中更是氣怒難平。猛地一把將他揪了起來,沉痛喝道:「你無話可說了!」 宗政無憂揮手打掉他的手,冷笑一聲,道:「是又如何?」他從不會向別人解釋,更不會向眼前的男人解釋什麼。 你,你!!臨天皇氣得身子直顫,話都說不出來。他直覺地抬手想狠狠教訓這個不明白他作為父親良苦用心的兒子,可那只手剛剛抬起,便舉在半空僵住口那樣一張肖似雲兒的臉,叫他如何也拍得下去。 宗政無憂冷冷地望著他,笑得諷刺之極。他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下不下得了手。就在這時,大殿門口有人急急叫道:「別別別!父皇息怒,有話好好說,您可幹萬別動手啊!」九皇子在園子外頭聽到這閣樓裡的巨大響動,怕出事,終歸是不放心,就悄悄潛了回來。一見這架勢,就被嚇到了,什麼也顧不上,便沖了進去。 臨天皇一看見九皇子,可算找著出氣筒了,沉聲喝道:「誰叫你進來的?」九皇子連忙道:「兒臣不放心父皇和七哥……」 「滾!」臨天皇聽也不聽,一記蘊含強勁內力的掌風便揮掃了過去。九皇子大驚,不敢硬接,只能迅速地躲開,仍被那掌風的餘勁掃中,飛撞到牆上,他哀叫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宗政無憂臉色一變,隱有怒色,道:「你別總是拿他出氣!你別忘了,他也是你的兒子!你既然不喜歡,就不該做下那荒唐事。」 臨天皇瞳孔一縮,為一夜酒後風流,他曾經小心翼翼,生怕事情傳出去被雲兒知道,若不是直到那女人生產時他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一定不會讓這個孩子降臨人世。九皇子按著胸口,站起來,眼光悄然暗淡,卻依舊笑得沒心沒肺。父皇什麼時候當他是他的兒子了?!他只是父皇一夜荒唐後的產物,他一出生,便被父皇賜死了他的母親,他被一個宮女帶著,那個時候,誰知道這個國家還有他這樣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皇子?在這皇室,一個死了母親,連身份都不能正的皇子,活得連個宮女太監都不如,直到他遇上七哥。在那時候小小年紀的他眼中,七哥就是仙一般的人物。他死皮賴臉的要跟著他,從未有過的倔強。 是的,到現在,他仍然連一個名字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七哥的關係,父皇恐怕連他排名第幾都不知道。九皇子揚唇笑道:「七哥,我沒關係。父皇,七哥不是存心戲弄您。這世上,確有女子會下象棋。」 臨天皇一愣,脫口問道:「誰?」九皇子道:「璃月,哦不,是容樂長公主! 臨天皇身軀一震,目光犀利而深沉,轉眸問道:「無憂,老九說的,可是實情?」 宗政無憂薄唇緊抿,仿佛不曾聽見他的問話,只對九皇子道:「老九,你先出去。」 「哦。」九皇子點頭離開,頻頻回首,仍日有些不放心。 臨天皇微微發怔,容樂長公主為何會下象棋?「無憂,莫非她——」 宗政無憂沉聲打斷道:「你什麼都不必問,我不會回答。你也別打她的主意,否則,我不會袖手旁觀。」他的神色有多堅定,他的口氣就有多強硬。 臨天皇這回側沒說什麼,反而慢慢平靜下來。暗道難怪無憂對她這般特別!原來如此! 臨天皇歎了一口氣,無奈道:「無憂,倘若你當初不跟我置氣,直接娶了她,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你自己也不會這麼痛苦!你每次都刻意跟我作對,從來都不理解我的苦心。」 宗政無憂撇開頭,窗外陽光灼熱,焦烤著大地,如同他備受煎熬的心口他也曾不只一次的想,披如當初他順從一次就那一次,娶了她,他們就不致落到這般田地。 臨天皇看了看他的側臉,那眉眼間不易覺察的傷感多麼的熟悉,就如同他從前不被原諒的無數個日夜裡的暗自神傷口他不覺心頭一凜,正視著他最疼愛的兒子,聲音中多了幾分嚴厲,道:「這樣也好,你本就不該有愛情。快快忘了她,不然,遲早有一天,她會成為別人要扶甚至是控制你的籌碼。你是未來的皇帝,不能有任何弱點,以免將來在江山和愛人之間兩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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