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六〇


  漫夭沖著他擺了按手,語帶疲憊道:「去罷。」

  沉緩的腳步聲漸漸的遠去,蕭煞慢慢走出了清謐園,剛出門口,只覺耳側一道勁風襲來,冷芒閃耀而出,直刺心口,他眉頭一動,反射牲地避開鐸芒,用手架開來人的長刻,反手一掌便拍了過去,正中來人胸口。

  只聽噹啷,一聲,鐵器擊地夾雜著那人的一聲悶哼。

  蕭煞定睛一看,怔了怔,皺眉道:「泠兒?你這是幹什麼?」

  泠兒踉蹌著大退三步,捂著受創的胸口,扭頭狠狠地瞪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和責備,氣道:「我還能幹什麼?當然是殺了你。你「你真該死!」主子中刻落湖,戴面具的黑衣人飛奔而來,那緊張和悲痛的眼神與她同出一撤,她也許迷糊,也許貪玩,但她並不笨,那樣奇怪的神情,熟悉的氣息,令她隱約覺察出這人的身份,但她並不確定,直到方才她躲在外面聽到主子說的話時,才肯定那人就是蕭煞。要不是怕主子難過,她真想直接沖進屋裡去。

  蕭煞撇開頭,閉著嘴又不說話了。夜晚很是寧靜,空氣炎悶,連呼吸都帶著灼燥,悶悶地堵在心口,讓人喘不上來氣。

  泠兒又道你為什麼要瞞著主子做這些事?是誰讓你做的?如果皇上知道你傷了主子,他一定會懲罰你的。」

  蕭煞嗤笑一聲,看著泠兒單純的眼睛,冷冷道:「懲罰?哼!你要真是為她好,以後就別再給他傳消息,皇上」,不是你用眼睛看到的那種人。你自以為這樣是為她好,但遲早會害了她。」

  你胡說!」泠兒見他不但不回答她的問題,還說啟雲帝的不是,愈發的生氣道:「皇上是最疼主子的人,他是主子的哥哥,絕對不會害主子的。

  蕭煞譏諷冷笑,因心中有事,不想與她多做料纏,便錯過她大步離去。

  翌日,臨天皇偷旨,塵風國王子身體不適,賞花宴延後七日。漫夭在床上躺了四日,才漸漸好了些。這四日,傅籌每天下了早朝便回來陪著她,對她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七日後,賞花宴設在京城北郊之地。雲蓮山避暑別宮是專供臨天皇及其嬪妃、皇子公主們做度暑之用雲蓮山鐘毓靈秀,清幽雅靜。別宮內亭台樓同,假山怪石,建造得精美絕倫;雲橋曲水,竹林碧湖,幽靜如畫。晚宴設在聖蓮苑,苑中有一個巨大的碧塘,碧塘中央三座水台樓閣呈三角形淩水佇立,設計精巧自然,並相通相連。樓臺四月翠碧色蓮葉鋪滿整座池塘,完全看不見渾濁的水面。六月蓮花齊放,各色爭豔,美不勝收。

  漫夭隨傅籌到來之時,離開宴還有多半個時辰,但觀荷殿已是熱鬧非凡。殿中文武百官及女眷們分聚幾處,聊得甚是起勁,殿內氣氛融洽極了。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些精心裝扮過的官家貴族小姐們,只見她們一個個的環肥燕瘦,妝容俏麗眼中盛滿期盼幢憬的神色,偶爾嬌笑幾聲,以袖掩面,作嬌羞狀,真真是人比花嬌,壓下一碧池的蓮色。賞花賞花,原來賞的並非池中之花,而是美人。漫夭想起傅籌說過,臨天皇設此宴會有兩個目的,其中一個目的是為塵風國的王子選妻,而另一個目的不知是什麼?

  見傅籌與漫夭到了,眾人立刻都笑臉迎了上來,官面寒暄幾句。

  漫夭今日穿的是僖籌特意為姒準備的一件月白色雲錦緞袍,流紗廣袖,一看便知是難得的珍拂之物。她墨發盤起,簡單挽了一個鬃,看起來隨意自然又不失高貴之氣。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夫人一見漫夭便熱情的擁上來,滿臉堆笑道:「這位就是容樂長公主了吧?果然生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再配上這身打扮,跟天仙似的!怪不得離王不近女色的禁忌都被您給破了。今兒晚上有您在,這些郡主小姐們也就刺下湊湊熱鬧的份兒了。」她最後一句話故意壓低聲音,但旁邊的人還是聽得清楚。

  漫夭身子一僵,那位夫人明褒暗貶的幾句話聽起來是讚揚,其實就是說她已經嫁了人,還不安分,王子選妻,她這有夫之婦就該把自己打扮的普通點。她微微蹙眉,不用望就知道所有女眷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似乎她才是她們最大的對手。

  這位夫人真會說笑,容樂已為人婦,怎能跟各位如花似玉般年紀的小姐們相提並論。」她不著痕跡地掙開那位夫人拽住的衣袖,雅持著表面的禮儀,應對得不鹹不淡,倒是平了一眾人莫須有的敵意。另一名夫人上前笑道:「公主今日這身衣裳真好看,是錦衣坊的新貨吧?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是將軍為容樂準備的,至於從哪裡購得,容樂也不甚清楚。」漫夭淡淡應著。

  「瞧傅大將軍對公主多好啊!」

  「是啊是啊,我家大人對我要是有緣將軍對公主一半的好,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呵呵呵……」

  眾人皆笑,漫夭的身子尚未痊癒,被眾人擁簇著不時撞到傷口,很是疼痛。她輕輕皺眉,實在沒有心思與這些人周旋,淡淡地說了一句:「各位夫人慢聊。」隨後禮貌地點點頭,錯過身子,徑直找了個合適的位子坐下。那此夫人們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也不再理她,各自重聚在一起聊天說笑。

  傅籌與百官們應酬,也顧不上她。漫夭獨自一人靜坐,在這熱鬧的人群中顯得孤獨而清傲。

  天色漸暗,完全敞開式的觀諸殿四周已經桂滿了各色宮燈,燈光傾灑而下,映照著一池昔花,仿佛未出閣的少女點上最美的妝容,看上去更加嬌豔而美麗。

  主子,您要是覺得悶,就出去走走吧。」泠兒提議。謾天站起身,走到雕欄旁邊,外面景色雖美,但在這樣的氣氛環境之下,連呼吸都充斥著煩悶的因子。漫夭點頭,帶著泠兒悄悄下了觀荷殿。

  一出聖蓮苑,感覺外面的空氣似乎都好了仵多。她們沿著左邊的小道慢慢地走著,拐過一座假山,突然聽到一陣打罵之聲。漫夭皺眉,怎麼哪裡都不清淨,她不欲多管閒事,正待轉身離開,卻聽一道男聲罵道:「賤人,你一個人跑出來幹什麼?是不是想去找你的無憂哥哥?哼!離王要是看得上你這賤貨,你就不至於嫁給我了,「我告訴你,既然你爹把你嫁給了我,你就應該給我安分守已,要是敢紅杏出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說罷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漫夭怔了怔,立刻循聲而去。只見假山後面,地上蜷縮著一個女子,衣衫染土,髮絲淩亂,嘴角掛著一絲血跡,卻是冷笑望著對她拳腳相加的男人。那男人更是火冒三丈,一腳就要踹向她的臉。

  「住手。」漫夭叫道。

  那男人皺眉回頭來看,一見漫夭便雙眼一亮,口水都要滴出來。猥瑣笑道:「喲,這位美人是打哪裡來的?是不是看小爺寂寞,特意來安慰我的?,這位是逍遙侯的公子肖布,名冠京城的潑皮無賴,也是昭雲郡主的丈夫。說這話他就湊了過來,伸手就要抬漫夭的下巴。

  漫夭退了一步,泠兒大步上前,一把扭住他的手,怒道:「你是什麼人?也敢對我家主子無理」

  那男子手臂發出哢嚓一聲,哎呦哎喲的連聲叫了起來,大聲罵道:「你好大的膽子,也不打聽打聽小爺我是誰,就敢,「啊……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快放開我。」

  漫夭譏諷一笑,道:「泠兒,放開他。」

  泠兒手一松,把那男子甩在地上。那男子猝了個四腳朝天,爬起來,臉色變得陰根,「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小爺,「我管自己的女人,關你們什麼事,你們做什麼跑出來阻攔」

  漫夭不理他,對泠兒使了個眼色,泠兒立刻去扶地上的昭雲郡主起身。她看著那女子,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記得,這個女子,曾經天真爛饅,為了留在心愛的人身邊不理會世俗之見向宗政無憂大膽示愛,甘心不要名分,最終被拒,含恨離去,嫁給了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男人,如今還要為曾經的愛戀遭受丈夫的羞辱打罵。她丈夫之所以如此囂張,定是昭雲郡主的父親燕國公於半年前突然過世的緣故,昭雲的幾個哥哥都是孌室所生,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這大概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最大的悲哀了吧,沒有權勢的屏障,就會被人歧視,即便活得豬狗不如,也是一輩子無法逃脫口相比之下,她真是幸運太多了。

  漫夭看著那個男人,目光犀利,沉聲道打女人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燕國公雖然不在了,但昭雲郡主也還有陛下親封的郡主名號,你如此虐待於她,便是藐視皇權,對陛下不滿。倘若傳出去,怕是不妥吧!」

  那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懼意,立刻狠聲警告道:「你敢說出去,我,我一定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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