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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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堅定。那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堅定地要找到她,是因為不能容忍她不經他允許就擅自逃離他身邊,抑或是別的什麼原因?他沒仔細想。 整整兩日,京城裡四處都是官兵,從東城到西城,每一寸土地幾乎都翻了個遍,就連皇宮和太子府都安排了人去查探,可就是找不見那人。她好像從這個世界裡憑空消失了,無影無蹤。 外面的綿雨細細碎碎地落,屋裡一室靜默。 進來彙報情況的侍衛忐忑不安地伏跪在地,心高高懸起,額頭抵著地,不敢出氣。 宗政無憂攥緊了雙手,心下一陣陣煩躁,再沒有當日她離開時的那種閑定的心態。 九皇子大步走了進來,沒打招呼就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嚕咕嚕地一氣灌下,重重吐氣,「累死我了!七哥,你說這璃月究竟藏到哪裡去了?京城大街小巷,茅屋房舍,就連茅廁也都找遍了,這活生生的人,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呢?」 宗政無憂握拳抵唇,窗外濛濛的雨霧鋪天蓋地,像是幽幽訴說著誰的心事。 九皇子見他沒反應,撇了撇嘴,似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湊近他,面色神秘道:「哎,七哥,你說這璃月長得那麼美,她會不會是仙女下凡?被你傷了心,化作一縷青煙飄然離世,回歸仙界本處……」 「你胡說什麼!」宗政無憂不等他說完,猛地打斷。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個女子本就是一縷孤魂寄於別人體內,如今突然消失,似從人間蒸發,蹤跡全無。宗政無憂驀然想起,她離開那日,傲然冷笑著對他說:「我知離王殿下你權勢滔天,但這世間之事,不會永遠都在你一人的掌控。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是你求而不得;終會有那麼一件事,任你宗政無憂翻手雲覆手雨,也無法扭轉乾坤。」 這句話,她說得那麼決絕而肯定,莫非…… 想到一種可能,宗政無憂心頭陡然一緊,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沒有細想這恐慌從何而來,只是垂著眼,握住椅子扶手的指尖漸漸泛白。但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她說過不知道怎麼回那個世界,她說那個世界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人,即便她真的回去了,那她的身體總還在,可是現在,連軀體也沒找到,就說明這個可能性不大。 她究竟去了哪裡?這京城就這麼大的地方,怎會有他宗政無憂找不到的人?心中越發煩悶,手下不覺就使了力,終於哢嚓一聲,椅子扶手承受不住他手上的力道被狠狠折斷,木屑碎了一地。 毫無預兆的悶響,令伏跪在地的侍衛身子一抖,冷汗如瀑。 九皇子一愣,瞪了眼睛,很是詫異。他所瞭解的七哥,冷漠深沉,不論遇到什麼事都會很鎮定,對一般人也不會上心,可是現在,他卻為了一個女人大肆搜城,還動了真怒,這在他眼裡,真的是了不得了。 宗政無憂怔住,看著一地飛散的木屑,有瞬間的迷茫。 屋簷的雨還在滴滴答答落個不停,九皇子傾了身子,探頭,眼珠一轉,突然說道:「七哥,你為什麼這麼急著找璃月?我從沒見過你對哪個人哪件事這樣上心。你該不會是對璃月動真心了吧?」 宗政無憂身軀一震,直覺抬眼,嘴角習慣性地帶著諷刺,仿佛他說了什麼天大的冷笑話。但當他對上對面男子的眼,九皇子那平常玩世不恭的眸子此刻竟認真無比,還帶著犀利,宗政無憂嘴角的譏諷一寸寸僵硬,他騰地站起,背轉身子,極力抑制心中突然湧起的慌亂。 真心是個什麼東西?他怎麼可能會有。 「你是閑著沒事幹了嗎?那就接著去找人,找不到就不要回府。」宗政無憂沉著聲,冷冷說道。 九皇子怔了怔,他本是隨便說說,以為他的七哥會嘲弄他的信口胡說,卻沒料到竟是這種反應。他起身,看了會兒七哥僵直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臨出門時,他說:「七哥,你有沒有想過,像璃月那麼聰明又謹慎的人,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掉進你的溫柔陷阱?如果你真的沒放半分真心在裡面,她會一點都察覺不到嗎?」 這絕對是九皇子有生以來說得最正經的一句話。 九皇子走了,所有的下人也都退了出去,門被關上的時候,風吹滅了燭燈。最後一絲光線也被隔絕了出去,屋裡面一片漆黑。宗政無憂斜靠在椅榻上,一動也不動,手中捧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杯身冰涼的溫度透過指尖的肌膚直直地滲進了心裡,化作了無邊的寂寞孤單,無止境地蔓延開來。 老九的話如同一記悶錘,重重敲在他心上。從來沒正視過的問題,此刻全擺在了他眼前。 為什麼他非她不可?在碰觸別的女人時,會那般抵觸,卻唯獨她,總讓他不自覺地想靠近? 他這一生本不打算娶妻,卻在偶然想到往後的人生有她相伴,便覺得人生並非全無樂趣。不過是一個利用完的工具,為何他要如此心急地找到她,甚至不惜動用無隱樓的人?才兩日而已,她的消失,已令他方寸大亂,無所適從。 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滿是女子蒼白的面容以及得知真相後嘴角浮出的那一抹諷刺薄涼的笑,還有她強掩心痛故作堅強的模樣。這一切,他並不是沒看見,只是刻意忽略,最終埋進了他心底最柔軟的一處。 雨落了一夜,淅淅瀝瀝的聲音從緊閉的窗子傳了進來,天亮的時候,他就靠在那張軟榻上睡了過去,眉宇間盡是倦容,手心裡那杯涼茶還在,一滴都沒動過。 無憂閣的管家見屋內沒動靜,吩咐下人在門外候著,別讓人進來打擾,但卻擋不住九皇子的大嗓門。 「七哥——」他一邁進無憂閣的大門就開始喊開了。 宗政無憂眉頭一皺,睜開眼來,眼中血絲遍佈,縱橫交錯。 外面的人朝九皇子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請求道:「九殿下,您快別喊了,王爺還沒起身呢。」 九皇子哪裡會聽他們的,只管推門大聲嚷道:「七哥,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還在睡?」他進屋見宗政無憂滿臉倦色,仿佛一夜沒睡,笑著調侃道,「七哥該不會是想璃月想得一宿沒睡吧?這可不像我的七哥啊。」 宗政無憂面色一僵,橫了九皇子一眼,九皇子連忙改口道:「我七哥天人之姿,視金錢,哦不對,視女人為糞土,怎麼可能為一個小女子牽腸掛肚、寢食難安呢?對不對呀,七哥?要想也是想我才對嘛,嘿嘿。」 宗政無憂看著他一臉欠扁的笑容,外加誇張的動作,嘴角抽了抽。 有人打了水來,伺候他梳洗。九皇子湊到他跟前,道:「將軍府那邊是真熱鬧啊,這下著雨呢,大臣們可一個都沒缺,全都到得齊齊的,送禮的人從北城都快排到南城了。」 宗政無憂沒做聲。洗漱後,管家讓人端來早膳,宗政無憂擺手,沒胃口。他看了眼九皇子,淡淡道:「讓你去找人,不是讓你看熱鬧。」 九皇子坐下,癟了癟嘴道:「找人連帶著看熱鬧嘛。這次真是便宜傅籌了,太子大婚都沒他這麼大的排場,不說別的,單看父皇的賞賜、容樂長公主的嫁妝,還有王公大臣們的禮金,嘖嘖。」 「怎麼,你後悔了?」宗政無憂端起新奉上的茶啜了一口,聽著老九語調中的酸意,嘴角微微有了一絲淡笑。 九皇子揚眉道:「後悔倒沒有,不過,假如容樂長公主長得跟璃月似的,娶回去還真是不錯,那可是人財兩得啊!」 宗政無憂斜了他一眼,這世上只有一個阿漫!他隨口道:「身形相似,若再長得一樣,那豈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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