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步步驚心 | 上頁 下頁 |
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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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抿了幾口茶,讓她們先琢磨琢磨,這『威逼』完了,下面該『利誘』了。接著道:「我知道因為張公公待我特別讓你們受了不少委屈,這是我的錯。」說著起身向她們三人依次行禮。招男忙側身避開,豔萍臉扭向一邊,蘭花從炕上跳起攔住我。 我一笑順勢站起道:「今後我們彼此提點著些,儘量少出錯,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即使真還有,我在這裡也請各位多擔待些。別人對我的壞,我會很快忘掉,但別人待我的好,我卻會惦記在心,總會設法報答。」 說完轉身從箱子裡拿出首飾盒子,挑了兩件看起來最好看的首飾放在桌上道:「其實我早就有送妹妹東西的心思,只是一時拿捏不准你的喜好,才不敢隨意。如今你若原諒了我平日言行不當多有得罪之處,就莫要嫌棄。畢竟在這深宮裡,爺娘老子都不得見,幹得又是醃臢低賤之活,人人都瞧低幾分,我們若還不彼此幫襯,反倒互相作踐,更是讓人瞧不起!」 豔萍扭臉看向我,我朝她暖暖一笑道:「妹妹就賞我個臉面吧!」說著把東西強塞進她手裡。她稍微掙扎了幾下,終是收下了東西。我又拿起招男還回來的東西遞回給她。她接過,低低說了聲「謝謝」 蘭花笑說:「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笑道:「本該如此,自己姐妹何必客氣?」 晚間躺在炕上,想著斷裂數截的簪子,心裡還是疼痛,我連個簪子都護不周全,事後還得笑臉相陪、好話說盡。不過畢竟讓張千英的如意算盤落空,把最難相與的三人降服,其他人就都好辦了。這些人大都出身貧賤,在宮中苦熬,唯一的盼頭就是將來出宮後能過些舒心日子,能幫幫家裡人,不讓周圍人看輕。最看重的不過就是銀錢。只要給的方法得當,照顧好她們的面子裡子,至少能買個明面上的融洽。 第二日晚間,裝做找衣物,把箱子裡的東西理了一遍,別的都罷了,就是耳墜子和箭有些不好辦,想了想,決定把耳墜子送到玉檀那裡,讓她幫我收著。箭在我心中雖價值連城,可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不值一文的東西,不會有人偷。 隔著紅綢,摸索著箭,又想起了當日的情景。「若曦,怎麼理衣服理得只是發呆?」春桃笑問。我側頭向她嫣然一笑,沒有答話。把箭塞回了箱底。 合上箱子,看她愣愣看著我,納悶地問:「怎麼了?」她歎道:「若曦,你真好看!剛才那一笑,好象……好象花都開了!」說完她自個先不好意思起來,我笑道:「我整日都笑著呢!花整日都開著呢!」春桃搖頭道:「不一樣的,我不識字,不會說話,可不一樣的,平日的沒剛才的好看。」我心下忽生黯然,不願再逗她,淡淡一笑,扯開了話題。 天氣日漸暖和,洗衣變得容易很多,至少水不再冰涼刺骨,滿手不再是凍瘡。晚間吃完飯後,豔萍幾個人聚在一起鬥牌,我笑看了一會,出來散步。看見小順子迎面而來,一時有些恍惚。他上前請安行禮,我側身避開,向他行禮道:「如今該我給公公行禮。」他忙讓開,道:「姑娘可別說這話,會折煞奴才的。」 他看了看四周無人,道:「如今想見姑娘一面真是不易,奴才等了一個多月,才碰到一次。」我道:「一月只有一天休息,住的地方又人多耳雜,是不好說話。」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裡面是一些面額不大的銀票,姑娘可以貼身收著,既不怕丟,送人也方便。以後我會常送來的。」 我心中猶豫,小順子忙道:「四爺說了,姑娘身邊好東西雖多,可不是皇上賞的,就是娘娘賞的,都不好轉送給那些人,就是自個的東西也不值得,何況她們還不見得能辨識東西好壞,倒是糟蹋了東西。不如給銀子實惠。」我道:「多謝你了!」說完把信封揣進了懷裡。 他笑道:「姑娘平日若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找奴才就好了。」我微一頷首,他打了個千,轉身而去。 百花開過,謝了。謝了,又開了。花開花謝間已經一年過去。 張千英派人來叫我,我忙把手擦乾,就著水盆中的水為鏡,把頭髮揉搓幾下,蓬頭垢面大概就如此吧? 剛進屋子,立即後悔。張千英恭迎著立於門口,見我進來後,忙退出掩上了門。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一見我,都立起。十四吩咐隨他而來的太監:「到門口守著!」 十四面色沉沉把我從上打量到下,又從下打量到上。十阿哥神色愣愣。半晌後,十阿哥問:「若曦,你怎麼這個樣子?」又轉而看著十四問:「你不是說你都打點好了嗎?」 我笑說:「幹活總要有幹活的樣子。」十四問:「張千英待你如何?」我點頭道:「很是照顧!日常有錯時都是睜一眼閉一眼,態度也極是和藹。」張千英的脾氣秉性我已摸透,對付他不算太難。宮裡有宮裡的規矩,莫說十四根本不可能插手宮中人事更換,說了徒讓他為難;就是換了,誰知道會否換一個更難纏的主呢? 十阿哥臉色稍緩。指了指椅子讓我坐。從剛見面的震驚中緩過來,心中猛地又一驚,從椅上跳起,問:「出什麼事情了?」兩人臉色黯然,悲痛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驚恐地掩住嘴,喃喃道:「不會的,我姐姐怎麼了?」兩人都是一愣,十阿哥道:「你姐姐挺好的呀!雖然一直體弱,不過你自個也知道她這麼多年都這樣的。」我心下鬆口氣,坐回椅上問:「那究竟出什麼事了?你們居然大張旗鼓地來找我?」 十四緩緩道:「事情緊急,顧不上那麼多。從前年發生那件事情後,八哥就大受打擊,大病一場,病雖好了,可心情卻依舊低落。身子本就弱,內外相逼,如今又病倒了。此次病情來勢洶洶,太醫說……太醫說……。」十四阿哥一下側過了臉,沒有再說。 我心神一時大亂,忙撐著頭,凝神想去,八阿哥應該是活到雍正登基後的,那他此次應該沒有事情。可關心則亂,我不敢確信知道的是否就一定會發生。心突突直跳。拼命安慰自己,太子不就是如我知道的被先後兩廢嗎?一切還是會按照歷史的,心緩緩放下一半,可突然又哀傷無限,真若按了歷史,不過是『逃過這一日,難逃那一日』。撐頭閉目無語,半晌後方問:「皇上怎麼說?」 十阿哥沉著臉,木然地說:「皇阿瑪對太醫只說了四個字『勉力醫治』,後來又在八哥病情的奏摺上批道『此一舉發,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氣不淨再用補劑,似難調治。』,後來為了避晦,皇阿瑪命將重病不適合移動的八哥從臨近暢春園的別墅移回貝勒府,九哥反對,皇阿瑪卻執意如此,說……」 十四忙打斷了十阿哥的話,道:「我們特地來一趟,想問問你有什麼話要說,或要囑咐的,我們可以轉告,筆墨紙硯這裡都有,你若要寫信,也可以。」我問:「是八爺讓你們來的嗎?」十四搖搖頭:「八哥昏迷不醒,是我的意思。十哥是特地來看你的。」十阿哥盯著我問:「若曦,你和八哥究竟什麼關係?」 我恍若未聞,問:「府中如今怎樣?八福晉和我姐姐可好?」十四道:「從前年以來,八哥對什麼都不聞不問,府中所有大小事務都是八嫂打理,還要照顧一直病著的八哥,如今……」他歎口氣道:「你若見了,就知道了。因為府中上下的人都指著她,八哥又是這樣,她就是全憑著一股心氣強撐著。你姐姐,唉!為了你日日愁,為了八哥也日日愁,終日跪在佛堂念經求福。聽丫頭說,每天都哭好幾回。」 我現在身在是非圈外,可掛心之人卻……,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的心,自己不願意,卻讓親人不得開心顏。 十阿哥歎道:「我從沒敬佩過什麼女子,可現在對八嫂卻是滿心敬佩。她真是女子中的大丈夫!當日十三弟出事後,十三弟府中一下就全亂了,什麼雞鳴狗盜之事都冒了出來,十三福晉迫不得已把能遣散的奴才僕婦全都遣散。可八哥府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幾百號人,還有田莊別業,比十三弟府中情況複雜的多,可八嫂卻震懾著眾人,沒出一絲亂子。」 我凝視著十阿哥發了半晌的呆道:「我沒有什麼話要對八爺說,估計他也不想聽我說。」十阿哥蹙眉不語,十四低頭長歎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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