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彼岸輕魂 | 上頁 下頁
一五一


  輕魂沒好氣的瞟了一眼楚陽,似乎只是過了一天,楚陽已經習慣了她說話明嘲暗諷,指桑駡槐的,並且採取了現在只聽自己想聽的,還同時把她的話扭曲成自己願意聽見的意思,壓根就沒有把她放在眼內,如果要她一直與這樣的楚陽在一起,那麼她情願回到皇宮去機關算盡的來過日子了,否則在這裡她就算不讓楚陽撐死也被他氣死!

  看見輕魂不說話了,楚陽放開了輕魂的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的平安鎖遞到輕魂的面前來:「今天我入城的時候看見一家玉石齋裡有著不少小玩意,細看之下就發現這平安鎖了,你說將來給孩子如何?這小東西小巧精緻,孩子也會喜歡的。」

  看著楚陽遞到面前來的小平安鎖,輕魂的心顫抖了一下,她忍不住用手微微按住了腰帶,然後想起了那天楚陽把這藥交給她的時候說過的話,這藥如果讓男人吃了,必定能取其性命!

  要、要殺了他嗎?

  「輕魂?我給你盛碗湯,這湯還是要趁熱喝,涼了可就不夠功效了。」

  看著一向冷酷的楚陽對著自己噓寒問暖,端茶送飯的,輕魂還是緩緩的放開了手,然後伸手接過楚陽端來的湯。

  還是……別殺他吧,至少等到孩子看一眼他的父親……

  看著輕魂還是乖乖的進膳,楚陽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他連忙從輕魂的身上移開了目光,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還是忍耐一下吧,至少現在他沒有把握殺死輕魂,可是他不是蔓華,他無法容忍自己所愛的女人睡在別的男人的懷裡,縱然想要以此來折磨她,他也沒有辦法允許!

  如果為了折磨她而讓她去到她不愛的男人的懷裡,那麼他情願把輕魂一直鎖在自己的身邊,他可以折磨她的身體,卻不忍她的心有半點的傷害。

  楚陽覺得自己的手有點顫抖,就連筷子也無法握住,因為他的指尖竟然有著一種撥弦的觸感,那並不是琴弦,而是……弓弦。

  楚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居然在這麼一瞬間感覺到了當年他站在大軍之前,對著輕魂舉起了長弓,掌弓滿弦,然後弓弦滑過了指腹,利箭貼著他的耳旁射出,然後……鋒利的箭穿過了輕魂的身體,輕魂的衣裙火紅,那個時候他卻沒有馬上發現,輕魂的裙擺火紅的蔓延,那是屬於她和他的孩子的鮮血。

  楚陽看著了自己身旁的輕魂,他的心一陣抽痛,然後他揭翻了面前的桌子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用力過猛,也是的桌子上的飯菜盡數打翻在地,然而濺出來的熱湯也把輕魂淋了一身。

  輕魂連忙從椅子上起來,幸好那湯水都是淋在她的腰帶上,如果直接淋上她的身體,燙傷了她事小,如果燙傷了腹中的孩子的話那又怎麼辦?

  看見輕魂著急的用袖子拭擦這衣服上的湯水,那微濕的火紅水袖輕撫上那嬌弱的身子,楚陽便回過神來了,他快步走到了輕魂的面前,單膝跪下,用袖子仔細得給輕魂擦去裙擺上的湯水:「對不起,嚇著你了……你把衣服換下來吧,這一身紅色我看著總是出神……」

  拭擦的動作頓了頓,輕魂看著面前那臉無表情的楚陽,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她第一次為焫隆侍寢的情景來,那個時候的焫隆也是這樣,一時間對她溫柔,一時間對她粗暴,整個人的心情變化無常,看起來很危險。

  可是輕魂心裡明白,焫隆是喜歡她的,只不過焫隆這個人不允許自己喜歡上任何一個人,所以很害怕她會成為自己的弱點,所以才不得已要殺死輕魂。

  只是輕魂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麼讓楚陽討厭她呢?如果她知道的話,那麼在於楚陽相處的時候就有更多的把握了……

  「楚陽,你說我們曾經來過這裡,詳細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和我說說?」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難知(續)

  比往常還要清脆一點的琴聲,那樣的聲音宛如是美人眼淚滴落於琴弦之上,然而琴弦輕顫,仿佛是在訴說著美人內心的哀怨。

  只是這一切在水如鏡感覺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他看著那半躺於軟塌之上,右手至撐著臉,左手隨意的撥弄著身旁的珠沙琴弦的人,那些輕輕的顫音乍聽之下的確是一首曲子,可是實際上不過是蔓華無聊至極的時候,撥動珠沙解悶罷了!

  「輕魂已經被楚陽帶走一天一夜了,你就打算一直坐在這裡嗎?」水如鏡一撩長袍的衣擺,對這蔓華席地而坐,「就算你不著急,難道你就聽不出珠沙也已經發出了著急的聲音來嗎?」

  蔓華緩緩抬眸,他的眸子漆黑一片,深靜如水,縱然你細細看去,也看不見他眼底的愛恨情仇。

  水如鏡也是如此,他猜不透蔓華的想法,所以一刻也無法安定下來。

  「我是在反省。」再一次低下了眸子,蔓華的視線落在珠沙那線條優美的琴身之上,「輕魂似乎是變了,我一直把她放在自己的手中,雖然是想說要把輕魂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養育,可是我卻發現我把輕魂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不再是我最初認識的輕魂,然而到了現在她甚至不是我的輕魂,我在想……事情到底哪裡出錯了。」

  水如鏡皺眉,挪動著身子上前捧起了蔓華的臉,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只要對視就宛如是在照鏡子一般,只可惜蔓華的性格和自己也相差太遠了,這個看似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男人其實很喜歡鑽牛角尖!

  其實什麼也沒有經歷過的他甚至比不上紫水成熟,所以蔓華的心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所以他處事也帶著孩子氣的任性、殘酷和霸道。

  「蔓華,其實你並不愛輕魂。」水如鏡捧著蔓華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其實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你……只是過去的我罷了。」

  以為可以永遠相依在一起就是永恆,其實無風無浪的愛情根本無法承受永恆帶來的壓力,所以……他們崩潰了,宛如凋謝的花兒,到最後不管是根是葉是莖是花,落入塵土之後也腐爛得什麼也沒有剩下來。

  「蔓華,輕魂和我以及珠沙都是不同的。」水如鏡放開了蔓華的臉,俯身躺到了蔓華的懷裡去,「我和珠沙就算離開了你也無法改變我們屬於你的事實。就像我與弱水之中多年,我的容貌也無法發生改變,因為我是源自於你的力量而生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像是親人一般,就算削骨割肉,也不能把把血緣改變。可是輕魂不同,輕魂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並不是你一時寂寞而製造出來的玩具,縱然你能囚禁她生生世世,可是並不能把她的心智也改變的。可是人是會隨著機遇而改變的,你折磨了她那麼久,她對你只有怨恨,縱然當日她愛的是你,可是你能保證她現在還會愛你嗎?她現在對你恭順,不過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你何必一直騙自己呢?」

  蔓華沒有說話,他閉上了眼睛,身下的軟墊柔軟,身上的人兒也體態輕盈,他並不覺得有半點的不適,可是心裡卻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聽著水如鏡說話,他已經記不起來上一次水如鏡靠在他的懷裡和他如此親密的說話到底是什麼時候了,他好像失去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只可惜年代久遠,不復記憶。

  「蔓華,你放過輕魂吧。」水如鏡從蔓華的懷裡抬起頭來,如此說道。

  「不!」蔓華猛的睜開了眼睛,推開了懷裡的水如鏡然後從軟墊上坐了起來,「我不會放手的。而且如果你有那麼多時間來理會別人的閒事,還是好好的思考一下如果蕭離醒過來的話你打算怎麼和他說出真相來?他已經沒有辦法再轉生,既回不到過去,也沒有未來,他的時間完全停止了,你認為他醒過來以後會感謝你嗎?」

  「那麼他也不過是另一個輕魂罷了。」水如鏡笑笑,聳了聳肩,並不介意蔓華的明嘲暗諷,在一笑而過以後,他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蕭離或許和輕魂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是我不是你,我不會讓他痛苦下去的,如果我死了他就會快樂的話,那麼……就要麻煩你了,只有你才可以殺了我,不是嗎?」

  「楚陽,你說這南姿湖是你和我私定鴛盟的地方,你說的是前世嗎?」

  聽見了輕魂的問題,楚陽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看著輕魂良久,才露出了一抹苦笑:「那不能說是你的前世,只可以說那是最初的最初。那個時候我受不了魔王殿裡的規矩多多的約束,私自跑來人間玩,而你則是奉妖王之名來到人間尋找逃跑的神獸。我們就在這裡相遇。南姿湖是由北海龍王的法力所形成,然而這裡的水都是天池之水,所以縱然在飛雪的寒冬之中也不會結冰,秋葉落入湖中也不見蹤影,這裡永遠都是如此潔淨美麗……」

  說到這裡,楚陽頓了頓,他伸出手去輕輕挽起輕魂的一縷髮絲,他永遠無法忘記第一次看見輕魂的時候,她舉手投足都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氣,其實他如果仔細的回想一下便會記起,妖族的皇親貴族中的女子都有著一股不同的香氣,那樣的香氣就像是魔界的冰毒池水一般,感覺上的確是香甜可人,可是只要一旦被其所迷惑,投入其的懷抱之中,那麼接下來的便是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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