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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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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那裡,明明是燥熱的天氣,太陽也正在升起,我卻覺得腳底有一陣涼意正蔓延上來。 「為什麼……我一點兒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突然,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為什麼他竟然沒有想到要告訴我? 「本來今天想去和公主辭行的,既然您過來了,那我就不必再過去一趟了。」 我覺得喉嚨裡像塞了一團麻,又熱又痛,咽不下也吐不出。幽暗的走廊裡彌漫著灑掃後的水汽和燃香的味道,我覺得眼前的人似遠還近,他的形貌、他的聲音、他的氣息……都是那麼恍惚而不真實。 他……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在他心中我算什麼?他究竟,有沒有…… 「公主,公主?」伊莫頓輕聲呼喚我。 我低下頭,隔了一會兒,才發出有些沙啞的聲音:「是這樣啊,那以後見你……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他輕聲說:「公主想見我,也可以去找我……我也會經常進宮裡來的。」 「你走了,那這裡呢,該怎麼辦?」 「我走後,這裡由卡布達接任。」 我想到那腦滿腸肥、一臉媚笑的傢伙,胸口一陣噁心,「他?他只不過是神官……」 「公主,時間還算充裕,請進來坐坐吧。」他的目光落在我的佩劍上,「我還可以再教公主一次劍法。」 我有些茫然地走進屋去,之前我所熟悉的屋子,此時已經變得空蕩蕩,屬於伊莫頓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了,只有桌椅還留在原地。桌上放著兩隻杯子,裡面各有一些殘餘的酒。 我有些疑惑,但沒有心情問他剛才誰來過,可能是卡布達那個終於等到出頭之日的傢伙過來給他送行吧? 他有些歉意地一笑,把那兩個杯子收起來,另換了兩個新的杯子,倒了一些果酒。 我忍耐不住,一句話脫口而出:「你不能不走嗎?」 他看了我一眼,垂下目光,將葡萄汁注入杯中,「法老、宰相、神官……所有人都認為我應該離開王宮。公主不要再想這件事了,我的離開,對您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壞事啊。」 我猛地醒悟過來,心裡突如其來一陣酸楚和刺痛,「是他們逼你走的!是不是?因為我,和你……」 「公主!」他阻止了我下面要說的話,那種威嚴和嚴肅的神情我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過。不誇張地說,那一瞬間我被他的氣勢所懾,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公主,」他放緩了臉色,柔聲說,「公主和我既是師生,又是知己。只是人言可畏,為了公主的名譽,我也應該搬出去的。」 我知道自己剛才失言了。可是……難道我和他,就只是師生和知己嗎? 我睜大了眼睛,想在他的臉龐、眼角、唇邊,找尋一點點我希冀的東西…… 卻只見他輕輕地歎息,然後將頭轉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只是覺得身體特別沉重,兩條腿像灌滿了鉛一樣,每一步都走得特別艱難。等到了寢宮,我就一頭紮到了床上。 「公主,公主。」亞莉跪在我床邊,聲音哽咽,「公主,我對不起你。其實,其實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只是,只是我沒有告訴公主……」 我沒有出聲,只覺得自己疲倦得厲害,一個字也不想說。 「公主,公主心裡難過,就打我,殺了我,我絕沒有一個字的怨言。公主千萬別悶在心裡,會悶出病來的啊……」亞莉哭出聲來,「公主啊,您有怨氣,就沖我發吧……可是法老和神官們都是如此決定,公主您……您千萬別做什麼傻事,也別苦壞了自己啊……」 我本來不想哭,真的,但是被亞莉這樣一說,我忽然覺得心裡一陣陣酸楚難當。我側過臉,眼裡流下的淚被枕頭無聲而迅速地吸走了。 「公主……」 「亞莉,別說了。」我的難過,並不全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分離。 而是……他對我,始終若即若離,似近還遠。我始終看不透他,讀不懂他。我們那麼長時間地相處相知,到了分離的時候,我還是得不到他的那句話。 伊莫頓,伊莫頓,我到現在仍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從頭至尾,在唱獨角戲。 你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句明確的回答? 我抬起手臂遮住眼,似乎這樣,就可以讓眼淚不再流下來。 3 「公主。」 我意外地抬起頭,「什麼事?」 我練字或者專心做什麼事的時候,亞莉是從來不打攪我的。 「法老來了。」 啊?我意外地放下筆,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飾。小曼坐在我旁邊,正在擺弄我用葦草給他編的一隻小蟲。老實說,我的手藝不怎麼樣,可是曼菲士開心得很,新得來的寶劍都不顧了,一門心思地擺弄那玩意兒。 這不早不晚的,老爹他來做什麼? 平心而論,他是個好老爹,雖然他平時挺忙的——做法老啊,工作可不輕鬆。這時期的官員分工沒那麼明確,而且權力比較集中,什麼事都要他親自決策,包括軍政、民事、經濟、農業……我要是他早被累趴下了。 我攜著小曼的手緩緩地從內殿走出來。法老已經進來了,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安蘇娜緊緊地靠在他身邊,倆人坐著一個錦墊。我愣了一下,那麼我朝法老施禮,不等於一併敬了她? 我不排斥小人得志,你想耍威風儘管耍好了,可是這種不懂得看人眼色的人就討厭了。你以為你是誰?王妃嗎?看到我進來了,就算不行禮也得站起身來吧。 我還沒出聲,小曼已經皺起了眉頭,一手指著她說:「你站起來!」 法老臉色有些僵,拍拍安蘇娜的手,「唔,你先起來吧。」 她有些僵硬地站起身來,然後居然像剛想起來自己該幹什麼似的,朝我和小曼分別躬身行了個禮。只是她平時身段多麼妖嬈靈動,行這兩下禮時卻僵得像木頭似的,半點兒風情也沒有了。 小曼還不太滿意,說:「你下次別搽那麼多香油在身上,味道好沖。」 法老呵呵一笑,給安蘇娜解了圍,「好啦,我也難得來一次。你們姐弟倆做什麼呢?」 「我們練了一會兒字。」我回答道。 「呵呵,好孩子。」 法老問了幾句我們的衣食住行,以及這些天都做了什麼,然後又誇我那天送的米飯好吃易嚼,即使不拌著菜吃,也有甜甜的味道,是一樣好東西。我說:「父王喜歡吃的話,我這裡還有一些米,讓他們給您送過去,您慢慢吃。新米要等下一季才能種出來,那時候就可以天天吃到米了。」 「天天吃倒也不用,我還是很喜歡吃麵包的。」他說,「對了,你以前不是跟伊莫頓學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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