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晝夜之遠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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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成幻很容忍雲意,悠閒的打個響指,立刻有人拿來了一瓶酒。他一邊擰紅酒的木塞,一邊欣賞著以錚吃驚的神情,邪笑:「以錚啊,我不要的人你也不要,你不要的我卻要,不知是你高貴還是我仗義。」他啜一口酒,「媽的,這酒不是01年產的,我說過只要grandvind』age,這群孫子拿我的話當放屁!」 他鉗起那個瓶子走向吧台。以錚和雲意面面相覷,都知道許成幻是故意留他們兩人獨處。 「顧雲意,你是不是瘋了?」 雲意揚頭挑眉:「你管的著嗎?」 以錚怒從心中生,「許成幻是做什麼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還和他混在一起?」 「你不也和他混在一起?」 「我是為了……」以錚咽下後面的半截。 雲意恨的心神俱裂,「你為了小柔不再做律師,連自己的醫院也可以不要,現在又跑來跟這個你鄙視了一輩子的魔鬼交涉,卻不肯為了我去一趟機場!」 「什麼?」以錚不解。 許成幻恰好回來,換了瓶酒,落座沙發翹起腿,佯裝埋怨以錚:「你怎麼又把她弄哭了?寶貝兒,別哭,他不要你,我要。」 雲意第二次打掉他的手:「叫你滾,你聽不到嗎!」 雲意起身去洗手間整理,留下兩個男人,進行一場氣氛完全不同的對話。 以錚眯起眼睛,「多久了?」 「很久了。」許成幻漫不經心的擰著第二瓶紅酒,「我們在一起還算有點意思,不過也有可能明天就分手。」 以錚臉色發青。他和雲意雖無愛,卻不是無關。冷哼一聲:「許成幻,你有這麼癡情?居然在人人身上找曼瑤的影子。」 許成幻在瓶塞上使力的手停了停,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說到這個,以錚,你今天來是談正事的吧。」 「當然。」 「好,那我也就順道把正事說說。你可以回你那座醫院裡去睡大覺,我幫你把殺安璐的兇手找出來,然後,送貨上門,任你處置。」 以錚笑笑,事情並非如此簡單。無論做律師還是做商人的經驗都告訴他,當一個人開始主動提供合作,可不是說明他虛心,而是他心虛;不是說明他有所報,而是他有所求。不如順著他走一步,從從容容與魔鬼起舞。 他抱臂:「你的條件?」 許成幻終於擰開木塞,給他斟了一杯血紅的酒液,「我要曼瑤的戒指。」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我本以為這東西跟她一起下葬了。早知道雲意一直收著……我就不會讓它落到別人手裡。」 以錚凝視這個海盜似的男人,看著他舉杯,一飲而盡,仿佛成了吸血鬼,貪婪吸吮著往事的血,不能自拔。許成幻不停的自斟自飲,一瓶竟很快見底了。 雲意走回來時愣在了原地,看的卻不是許成幻的方向。 以錚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如五雷轟頂。 莊柔臉上似乎從就沒有過血色,這讓以錚判斷不出她是否臉色蒼白,也就判斷不出她是否在憤怒,在傷心。她在笑。他馬上坐了過來,想開口卻不知說什麼。雲意和許成幻也跟著過來,三個人圍著莊柔而坐,看上去像個奇異的研究會。 許成幻依舊夾著他的玻璃杯,瞧向莊柔的眼神有些模糊:「你,我見過你。在妙仁醫院。」 莊柔點頭,或者至少她認為自己動了下巴,「對……妙仁醫院。你當時說,好乾淨的一座醫院……」 乾淨到為她造出了這樣美的一個夢,一場其實沒存在過的初戀,利用一個演技一流的演員,無數個有創意的道具。 破綻已經太多,是她傻到看不出,是她軟弱到要靠別人編造出的愛情活下去。 猛然抬頭,莊柔發現面前這三個大人都直勾勾盯著她,好像研究一個標本。 「對不起,我先……」她站起身。 「等等。」以錚和許成幻居然一起阻止。 許成幻醉眼朦朧,盯著她的過肩長髮和白風衣,被她的戒指閃了眼,看的卻不知是誰。「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以錚馬上把話搶過來:「你不是和陸年羽一起出來的嗎?他人呢?」 「梁醫生的演員已經功成身退了。他找了一個很好的分手理由。」 莊柔不敢再待下去,怕自己在他面前哭。他治療她眼淚的方法實在太奇特了,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以錚攥住她的臂,似乎硬逼她流眼淚。 「先回醫院,我送你回去。」 莊柔舉眸與他直視,擠出一個冷笑:「梁醫生,沒有帶錢包嗎?」 以錚整個身體都在酒吧黯紅的氣氛中凝住,休止的猝不及防。莊柔剛剛捅了他一刀,把他已經潰爛的傷口狠狠撕開,還含笑欣賞。 以錚慘然而笑,「你把絕情塞在錢包裡,卻沒塞進我心裡。你做的到,我就忘的掉。」 莊柔心口忽漫出一片冰洋,冰的蜇人。她再也不要一片會融化的雪洞,一個把魚丟給她,自己走掉的北極熊。 她低低道:「放開我。」 以錚放開了,真的放開了。 他深邃眼眸中有某樣東西終於熄滅,他對她,徹徹底底的心灰意冷。 「狐狸!」 陸年羽站在五米以外的門口,修長身材在霓虹燈下若隱若現。莊柔幾乎聽到了他戲謔的聲音:「小狐狸精,趁著我不在就紅杏出牆,小心我剪掉你的尾巴!」 全是假的。 是以錚叫他來追回她的。 他們的南極,他們的紙房子,他們的櫻花,都是寫下來的劇本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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