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之遠(21)_漪微

二一

　　可越瞭解她的生活，竟發現需要操心的事就越多。

　　「關於熾冰，我想我大概已經找到讓她消失的方式了，不過這是我們下週五將討論的話題。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和許成幻有任何糾葛。」

　　莊柔認為自己沒必要聽他的命令，淡然陳述事實。「我已經停止了。不過，他看上去人很好。」

　　以錚笑笑。「人不能只看外表，這道理你懂。」

　　以他的瞭解，熾冰和她的《緋奴》為許成幻賺了不少錢。莊柔輕輕鬆松地說不再做熾冰了，許成幻會這麼輕易地放過這棵搖錢樹嗎？以錚暗暗憂慮，從前做律師時讓他不得不在黑白道都有交情，而許成幻，是黑道中最難打理的一個。

　　但沒必要說出來嚇她，他自會想辦法替她解決。

　　晚上回到學校，蘇黎嗔怪莊柔沒去參加她的慶祝派對。莊柔將週六晚上發生的事大致講述了一遍，她也大感意外。安璐一直很討人厭，脾氣不知輕重，小心思又多，最喜歡耍心機使手段。這樣的女人蘇黎尤其不能忍。但無論怎樣，看清了原因之後，大家可以互相體諒。

　　「真沒想到呢，她因為這個才硬要來爭中美晚會。」蘇黎蹙眉很久，輕歎，「……唉，我沒關係的，不主持就算了。我也真是的，非要和她爭這口氣。」

　　莊柔松了口氣，看來蘇黎這裡是過關了。然而中美晚會茲事體大，她一個人說了不算，下一步要打通的是陸年羽。週一中午蘇黎把他從圖書館硬拉了出來，三人坐在活動中心開圓桌會議。

　　出乎莊柔意料的是，陸年羽很堅定地說了no，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承認她需要同情，但同情不能妨礙公正性，她可憐不會讓她比蘇黎更優秀。中美晚會需要最優秀的人上，蘇黎是最優秀的，完畢。」

　　其實安璐和蘇黎都很優秀，本來就是毫釐之間的差距，要不是論壇那次蘇黎一鳴驚人，她們有得一拼。

　　莊柔還在皺著眉想怎麼說服他，蘇黎倒先急了。

　　「陸年羽，我擅長的是談話節目，她擅長的是晚會走台，這你很清楚！就晚會節目來說，她比我適合得多。」

　　「可你叫我怎麼跟老董說？學術部上回論壇就夠驚心動魄的了，這次又臨時撤人，什麼理由？因為你們同情安璐？」

　　兩個女孩面面相覷，知道陸年羽是放不下部長的架子，確實事關學術部的面子，他不能輕易妥協。但如果說服了他，那憑陸年羽部長的三寸不爛之舌，董老師那裡也好打通。

　　蘇黎靈機一動。「週五不是梁以鐸博士的演講嗎？要不我們改談話節目，就跟老董說我需要更多的時間準備，跟週六的晚會沖了，不能上。說到底，演講和論壇才是學術部的本職，中美晚會是文藝部接的，本來就該他們部的主持人上。」

　　陸年羽有幾分鬆動，臉色依舊死沉，仿佛她們無理取鬧。

　　「……好吧，我去跟老董說說看，他要是不放你我就沒辦法了。」

　　蘇黎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別裝了，部長大人，我知道你是不想輸給文藝部。放心，梁博士的論壇我一定好好做！」

　　陸年羽跟董老師的溝通果然水到渠成，於是蘇黎和安璐各回各家，學術部和文藝部再次分庭抗禮。莊柔給安璐打了電話，有點享受這種送去好消息的欣喜。

　　大概她真的喜歡炫耀，她漸漸承認了這件事，竟也就真的開心起來，比做熾冰開心得多。

　　梁以錚，他不過是碰巧猜對了而已。

　　然而事情在兩天之後急轉直下，讓他們幾個都始料未及。董老師在與梁以鐸博士確定最後時間時，提到了關於演講改談話節目的事。結果梁博士大動肝火，宣稱他從未接到過任何的改變通知。

　　他義正言辭地表示，他只是來演講的，不想像個肥皂劇藝人一樣上什麼脫口秀節目。他甚至質問T大，是否認為他抽出時間來演講是件很容易的事。最後，梁以鐸博士撂下話，只演講，不做節目，否則就取消行程。

　　受了氣的董老師自然將火氣全都傳遞到了陸年羽身上，陸年羽就將挨的罵再傳遞給蘇黎。

　　「別再找藉口了，乖乖上中美晚會吧，不然老董非剝了我的皮不可。」他氣勢洶洶地來圖書館，不顧身邊自習同學的白眼，對蘇黎下了死命令。

　　蘇黎張大了嘴，看著身邊的莊柔。「這下沒辦法了……你還沒跟安璐說吧？」

　　「已經說了。」莊柔看著那兩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心裡也沒了主意。現在她怎麼辦？再跟安璐說，又出了問題，她又不能上了？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感覺會更痛苦。

　　蘇黎唉聲歎氣。

　　陸年羽瞥瞥她，「你這個電燈泡，現在給我消失。」

　　蘇黎鼓起腮幫子，瞪他。「你要幹嘛？別想欺負我們家小柔！」

　　「去死，這到處都是人我能怎麼欺負她，快走快走，我現在看你很不爽。」他不耐煩地揮揮手，發起火來就六親不認。蘇黎走時威脅地看了他幾眼，他沒理。

　　只剩他們兩人了，陸年羽伸出手合上莊柔面前的管理學概論課本，逼她看著他。「安璐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偶然。」她當然不能提有關熾冰的事。

　　「莊柔……我到現在也不瞭解你到底是怎樣的人，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自嘲地笑笑，「關於你的所有事，我都是從別人那裡聽說的。」

　　別人？她猛然想到了以錚的那個玩笑，澄清的話脫口而出。「我沒和梁以錚訂過婚，他是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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