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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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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上飛機開始就在矛盾,真的--可是過去那一個月裡,你的確給了我太多失望,我實在沒有勇氣再主動找你。"我看著他,鼻子酸酸的。 "對不--"還未等第三個字出口,我伸手過去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不要隨便說對不起,通常只有在分手的時候才用,我們還不需要這個呢。"我咬緊嘴唇拼命讓臉頰上抬。他用左手緊緊握住了我伸出的右手,把我輕輕拉了過去摟在了懷裡。我沒有反抗,那是我期待很久的他的溫度,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用右手輕撫著我的長髮,在我耳邊低低地說:"真的很感謝你那些點點滴滴的關懷,很溫暖!很抱歉讓你屢屢失望,真的很抱歉。"他沒有說讓我失望的原因,我也沒有追問,像當初一樣,害怕觸碰那層很脆弱的窗紙,只是認可他曾經說的那種沒見過面好好交流的感覺太不真實太縹緲,於是就只是賴在他懷裡靜靜地陶醉在那種溫度裡。沒有喝酒,但是卻真的醉了,醉在那沁人的風裡,醉在那曖昧的燈光裡。 "你明天就回北京了嗎?" "嗯,訂的明天早上的飛機。" "可惜明天是星期五……"緊接著,我聽他微微歎了一下氣。他沒有提出什麼要我多待一天的要求,三十歲的男人含蓄;而奔三的我顯然也不再年少輕狂了,至少克制著自己的衝動,也就沒有冒著要被領導質疑的風險提出想請假一天的建議。可是如果他真的把話說完,我會留下的。 沉默了許久,此時才真的明白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什麼都不想說卻早已勝過千言萬語。我對他的思念,過往的矛盾與心酸、失望與無助都在擁抱中慢慢消融。 "那我們今天在一起多待會兒好嗎?" "嗯。"我順從地點了點頭,原來那些貼在電腦上的便簽早不知道被風吹到了哪個垃圾場,曾經在心裡面立下的豪言壯語也早已蕩然無存。今年的天氣比較反常,往年的這個時候,上海已經很熱了,可是現在站在江邊吹著風還總是覺得有些涼,畢竟粵菜不像湘菜那麼能讓人吃得熱起來,況且注意力也沒有放在吃飯上。冷風不禁讓我的貪心肆意膨脹:"也許就這麼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裡,也許就是這麼貪婪地黏著他,也許哪怕在這裡站一晚上都無所謂,只要能和他依偎。"多想讓我們就此成為外灘的一尊街頭銅像,永遠地就這麼擁抱著。 他或許感覺出我體表溫度的下降,握住我冰涼的手說:"這裡很涼,我們找個室內的地方坐坐吧?" 可能是因為冷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個晚上我幾乎就喪失了語言功能,只會一些容易從鼻腔出聲的發語詞。這次依舊不例外,我習慣性地嗯了一下。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他看著我,視線像背景中外灘柔和的夜色,這種極具殺傷力的眼神一時讓我難以招架,我躲開了他的注視,敷衍道:"我對上海也不熟,你作決定吧。" 的確,上次來上海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去了大家都會觀光的地方晃蕩了一下,去了女人們都會去購物的地方血拼了一下,可是從來還沒有經歷過上海的夜生活,作為一個家離上海那麼近的江蘇人,的確也有些不應該。 "那好,今天就把你賣了然後給我數錢,哈哈。"他用食指輕輕點了一下我的鼻尖。 喜歡聽他爽朗的笑聲,被賣也值得了。"不過最近豬肉價格回落了,你現在賣我很吃虧哦。"我終於好像放輕鬆了一些,開始找回本色的自我調侃。 "那就再養一陣,看看形勢再說。"他得意地看著我,感覺像是逗孩子逗成功了,"那就跟我走吧。"他拉過我的手帶我向停車場走去,我的手心貼著他的手心,沒有距離沒有隔膜。 B 這似乎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單獨相處。 車廂內,一絲曖昧、尷尬的氣氛飄浮在空氣中,我們彼此沉默,只剩下歌聲回蕩于耳邊,張學友略帶磁性的聲音,像初夏的風,溫暖而不熾熱,婉轉的調子,低沉的聲音,絲絲縷縷地纏繞心間,人也變得柔和起來。 "想不想去外灘走走?"我終於開口打破這沉默,略有些緊張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啊。"回答是輕快而不帶遲疑的,我暗暗松了口氣。 沒有了白天擁擠嘈雜的人群,晚上的外灘呈現出與日光下不同的風情,高樓的霓虹倒映在江面上,隨著水面的起伏而蕩漾著,粼粼的波光帶出一絲亦真亦幻的感覺。春末夏初的江邊,拂面而過的風還帶著一絲涼意,我們並排而行,默默不語,各懷心事。 "來上海為什麼沒有告訴我?"這句話我醞釀已久,在嘴邊反復徘徊,終究是沒忍住問了出來,暗自長歎了一口氣,說出來也好,就不用自己費心揣測了,所需要的不過是等待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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