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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婭說:「沒有。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家,想你,特別特別地想!想和你多聊會兒。」 說著還帶著笑意的提婭竟然有淚流了下來。在將近一個小時的電話裡,她除了問媽媽的健康,問媽媽的生活,甚至問到了媽媽是不是又長了白頭發,每日三餐都吃什麼? 媽媽問提婭:「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提婭說:「可能是快過年了,才會這樣想家吧。」 「那就儘早回來吧,媽媽也特別想你!」這是母親對女兒的呼喚。 我要回家!這種念頭一生出來,提婭就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慌亂。四天?四天的時間太長了…… 提婭蹦下床,開始在那兒收拾東西。這時她才知道,在五年中她確實在北京有過一個家。 §第四十五章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提婭一直在忙著歸置東西。 她打電話給何薇,說那盆、碗什麼的你拿去用吧。 何薇說,我才不要呢,我說不上哪天也走呢。 於是提婭就把這樣的東西都送給了隔壁的那對年輕夫妻,被子、衣物、電視、電腦等都被她從郵局寄回了老家。 然後她又開始東奔西走地採購。她知道好多東西媽媽都沒有見過,所以她要盡可能多地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提婭打電話給吳律師時,吳律師正在外地辦案。聞此言一驚,說:「我還在為一百萬奮鬥呢!你怎麼……」 提婭說:「好好奮鬥吧,機會有的是!」 看著有些空落的屋子,提婭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豁然。她細心地把房東的舊傢俱重新擦拭了一遍,並且將屋子的角角落落收拾得乾乾淨淨,只有空氣中還留有提婭使用的法國香水的清柔香氣。那盆漂亮的綠蘿還放在窗臺上,提婭想把它送給何薇。 何薇說別給我,我沒心情弄那玩意兒,要是養死了我還對不起你。於是提婭就想帶走它。把這個朝夕陪伴了自己近三年的綠色生命帶回新疆。 仰躺在那張大木床上,提婭閉上了眼睛。眼前有一幕幕的影像劃過。 五年,五年!北京,北京!真的就此說再見了! 提婭打電話給何薇說:「我明天走,今天晚上我住你那兒,咱倆好好聊聊。等你下晚班後我打你手機,我們喝酒去。」何薇說:「好主意!正合我意。今天我們要一醉方休!」 何薇沒有料到這竟成了與提婭的訣別。 提婭出事了。那時正是晚上二十二點一刻。這個消息是通過提婭的手機傳來的,打來電話的是一交通警察。 接這個電話的時候,娛樂城中正放著狂噪的音樂,很多人在蹦迪。何薇提著電話喂了半天也沒聽清一句話,但她聽清對方的聲音是一個男聲。再按來顯,是提婭的電話。 何薇轉上樓到一僻靜處,試圖將電話撥打出去。此時電話再次打來,打電話的男士語調急切而低沉。他問何薇與這個電話主人是什麼關係?何薇有些緊張,說:「女朋友。怎麼了?」 男士稱自己是交警,現正在處理事故現場。有一個女孩子在阜石路附近出了車禍,生命垂危,現正送往武警總醫院急救。她的電話號碼本上留有緊急電話就是你的,所以我們通知你速到醫院。 何薇「啊」了一聲,電話從指縫間滑落。下樓時,她的腿抖得迫使她不得不扶著樓梯。在「小平頭」等人的攙扶下才下了樓。她的手抖得厲害,弄了兩次還是將大衣的扣子扣錯了,小雨幫她系上了衣扣。她沒來得及打電話給林松平告假,就匆忙安排小雨看好場子,帶著「小平頭」和賀小雪急匆匆地打的趕往了那家收診的醫院。 醫院的急救室裡,一片緊張的忙碌。大夫護士像走馬燈一樣從何薇的身邊穿梭來去。急救室外的何薇,面色慘白,不時地打著寒顫。 她表情木然地攔住一個又一個從她眼前走過的白大褂,問:「大夫,怎麼樣,那個女孩子到底怎麼樣了?」 「她失血太多,顱腦損傷嚴重,我們會盡力地搶救。」要麼是職業性安慰的片言隻語,要麼是木無表情地搖頭。 執行出警任務的交通警察對已經有些發蒙的何薇講述了他們出警的時間及到現場後勘驗的結果。何薇似乎並沒有聽見員警在對她講什麼,她只是雙手合握在胸前,心中默念著:提婭,提婭,提婭…… 肇事的車輛已經逃逸,交警正配合公安部門進行立案偵察。 何薇被特許叫到提婭的面前時,提婭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她的嘴角和耳朵裡都流出了血,她纏滿了繃帶的頭部仍然有大片大片殷紅的血跡滲透出來。她似乎沒有半絲的痛苦,她睡著了一樣躺在那裡,甚至微微上翹的唇角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調皮。因為血流得太多,她的臉已經紙一樣的白。她整個的後腦好像是被震碎了,扁扁地塌了下去,旁邊那些冰冷的救助機器上的所有能代表生命存在的曲線,已不復存在,一切歸變為零。 提婭死了!提婭死了! 何薇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個事實。那個在人世間游走的精靈,那個美麗燦爛永遠的快樂女神,她是天上來的,她怎麼會死?!她回家了!她昨天剛剛說過的,她也許正在回家的路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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