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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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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睜著一雙鬼魅似的眼睛,眸底閃過鬼火似的光芒,嘴角微微向上一揚,漾出一個極美的弧線:「行,我聽你的。」 樊疏桐把她領上飯店的客房,最豪華的一個包間被他定了下來。但在樊疏桐眼裡根本沒法跟城市裡的星級酒店比,只能說在縣城算是最好的了,而且還沒電梯,走樓梯上去的,在五樓。大約為了顯示是貴賓樓層,走道上象徵性地鋪了紅地毯,卻因為清理不及時,上面污漬斑斑。樊疏桐越發覺得心裡被什麼堵著,難受極了,走得也很慢。走道其實不長,就是拐來拐去的,朝夕跟在他後面,沒人知道她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是怎麼想的。都說一失足終成千古恨,而失足很多時候就在一念之間,那一腳邁出去,直抵萬丈深淵。 樊疏桐當時想,如果她能有半分的遲疑,他也不會跟著他「失足」,可是進了房間,她絲毫的遲疑都沒有,反而落落大方地坐到了床邊的沙發上,目光刀子似的剜向他,分明是在挑釁,看你敢不敢,有種你就來。樊疏桐那一刻更加發昏了,她的目光又一次刺激到他,他竭力保持住最後的理智和平衡,到門口的吧臺上倒了杯水遞給她:「沒有辦法,縣城只有這個條件,委屈你了。」 朝夕接過水,咕嚕著喝下,她好像很渴了,滿滿一杯水數秒就喝了個精光。她用袖子拭了拭嘴角,把空杯子還給他:「我覺得已經很好了,跟我住的那地方比簡直是天堂,我那裡……」她聳聳肩,「連狗窩都不如。」 樊疏桐看出她是在故作輕鬆,他卻沒辦法輕鬆,接過杯子放床頭櫃上,心慌意亂,手心都冒出了汗。他在床沿上坐下,直直地看著她:「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可我媽的病等不得。」 「我可以給錢讓你媽治病。」 「我說了,我不要白給的錢。」 「那也應該還有別的方式……」尚存的理智讓樊疏桐在做著最後的掙扎,那個時候他還知道什麼是罪惡。 可是朝夕卻不耐地站起來:「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大不了賣給別人。」 又是一刀!準確無誤地直刺入樊疏桐的心臟,他疼得失去了知覺,臉上的肌肉跳著,最後的理智終於消失殆盡。他起身,山一樣慢慢靠近她……而她也僵直著身體,仰著尖尖的下巴,等著他。就在那一會兒,她凹陷的眼窩裡,深黑如夜色的眼眸迸射出逼人的光芒,那光芒亦折射出她靈魂的影子,讓她顯出一種邪惡的勾魂攝魄的美,像一道閃電劃過靜寂的荒野,驟然的光亮照亮整個宇宙。 那不是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美! 仿佛盛開在山谷的罌粟,明明知道是有毒的,卻讓人無法移開目光。樊疏桐眼睛緊緊地盯住她,他看到她眼中的光芒幻化成熾烈的火焰,那眼光如同巫女的手將他整個地拽向她。樊疏桐喘息著,一顆心怦怦地亂跳,血液沖上了腦門,他渾身戰慄起來,從齒縫裡迸出幾個字:「你,你就這麼想賣?」 「是的。」 「你還沒成年。」 「我已經十六了。你放心,未滿十四歲才算強暴。」 天哪,她連這都知道! 樊疏桐氣得渾身哆嗦,他抖抖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心開始燃燒,血液在脈管裡翻騰,可聲音卻壓得很低:「我不會強暴你的,只要你有半點不同意,我就停止。」 接下來的過程,他後來回憶簡直一塌糊塗,整個人發了瘋,像突然陷在一個無底的深淵裡,拼命掙扎反而越陷越深。只覺她的身體很涼,雖然瘦得厲害,但到底是少女肌膚,非常有彈性,撫上去仿如絲綢般柔滑得不可思議。他猜想她的營養跟不上,因為她發育得不是很好,他抱著她的時候感覺像抱著一條僵硬的魚,她全身發僵,包括她緊咬著的唇。 自始至終她都閉著眼睛咬著唇,可能很痛,她的眼角都沁出了淚水。但除了剛進入時的刹那她叫出了聲,她沒有再哼過一聲,下唇都咬出了血,她都不出聲。這顯然是她的第一次,床單上的血跡讓樊疏桐嚇了一跳,他放開她:「還要繼續嗎?」她睜開眼睛,仿佛雛形的蛇蠍,冷笑道:「放心,我死不了。」 第五章 她從靈魂到心整個地死去了 從傍晚一直到深夜,他們沒有離開過那個房間。 樊疏桐由最初的戰慄已經漸漸適應了她的身體,老實說,這些年他也經歷過很多女人,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卻沒有一個女人給過他如此靈與肉的交融,有那麼一會兒,他幾乎忘了他是在和她交易。如果不是交易,該有多好! 按理他不會對一個發育尚不完全冷冰冰的少女身體有興趣,可是在深深擁有她的時候,他莫名有種靈魂找到歸宿的感覺,浮躁的心變得寧靜,多年來他缺失的正是這種久違的歸宿感。這些年一個人在外漂泊,沒有人惦記他,除了連波偶爾打打電話,沒有人真正地關心他,他就像是個迷失在外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一路尋來,在擁有她的刹那,他竟奇跡般的找到了靈魂的歸宿,他多想告訴她這種感覺,多想讓她別把這當成交易,多想,多想…… 可是當朝夕從浴室出來,冰冷的目光瞬即打破了他的幻想,她說:「我該回去了。」 他挽留她:「已經這麼晚了,就在這兒睡吧。」 他以為經過數小時的激情,他們之間的隔閡多少能改變些,不想恰恰相反,她竟然冷漠決然地跟他說:「我不想在這兒看到天明。」 他一個激靈,意識回來了:「什麼意思?」 「你說呢?」她反問他,小小的身子站得筆直。剛好有一束燈光自她頭頂打下來,讓她整個人煥發出奇妙的舞臺效果,原本蒼白的臉頰因為激動而浮出淡淡的紅暈,她倨傲地仰著頭,仿佛說著這世上最絕情的臺詞,語調緩慢而淒厲:「這是我人生中最可恥的一天,我不想跟你看到第二天的黎明,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感覺,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進入前所未有的黑暗,而我甘於這麼做,是因為……」 「因為什麼?」他在她的語氣裡感覺到了可怕的惡毒。 「因為我想讓你陷入比我更深的黑暗。」她回答得清晰有力,目光無所畏懼,直直地看著他。 樊疏桐瞪大了眼睛,恐怖地對著朝夕,聽著,卻不能明白,只覺腦中劈過一道刺目的閃電,刹那間天翻地覆,他整個人都懵了。他看著她,背心冷汗涔涔,刹那間什麼都明白過來了,交易是假的!是藉口!她只是想以此將他打入地獄拖入深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有那麼一會兒,他的心不跳了,只能聽天由命地喘著氣:「你……你瘋了。」他呻吟著吐出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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