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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笑笑．你想拒絕客人嗎？你忘記丁碼?你的媽媽還在醫院裡，你不記得了嗎?」一個描眉畫眼的中年媽媽桑扭著肥碩的腰肢過來了。 　　媽媽桑的這句話，突然激起了我腦海中何笑的很多年前的記憶—— 　　媽媽得了屎毒症，不得不依靠幾天一次的透析生存，而早沒有爸爸的家，已經負債累累。一天不做透析，媽媽就要在病床上等待死神的降臨。 　　我能怎麼樣呢？ 　　彼時，我只是十六歲一無所有單純的少女何笑，為了不眼睜睜看著媽媽在痛苦中死去，我只能選擇犧牲自己救媽媽。 　　十六歲的何笑，她放棄了優秀的功課，穿上庸俗的劣質紗裙．走進了燈紅酒綠的酒吧。 　　媽媽桑把兩千元錢扔在我的腳下時，我還曾經天真地想，我來這裡，只是做舞女．只是為了救媽媽。 　　可是，當這個老男人逼著我喝下一杯義一杯的烈酒時．頭腦的混濁襲擊我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這一輩子．都完了． 　　天旋地轉。 　　老男人猥瑣的笑容…… 　　燈紅酒綠的酒吧… 　　醒來的時候，我看見自己蜷縮在一張黑黑的小床上，身體是撕裂般的疼痛。 　　可是，心上的傷口，卻是更加的痛入骨髓． 　　十六歲的那一晚，我蜷縮在黑暗的小房間裡抖抖索索地哭泣，抱著自己淩亂的衣衫，手裡捏著用少女最珍貴的東西換來的一疊紅色救命錢。 　　…… 　　這樣黑暗的日子過了大約一年，直到我遇見小A! 　　小A是一個很好看的男孩子．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他是被幾個朋友拉到酒吧裡的，好像很不習慣這種氛圍。 　　他的朋友都叫了舞女過來陪灑，可是他紅著臉坐在一邊。 　　他的那些朋友紛紛起哄，他們硬把我拉到小A的面前。 　　「先生，要喝酒嗎?或者是跳舞?」我向對待一般客人那樣輕浮地開 　　口。 　　小A看見我的第一跟，就呆住了。 　　「你……笑笑?」他的話突然讓我震驚了，他認出了我! 　　「你是?」我疑惑地問。 　　「我是小A，你的小學同學啊!」他說的話讓我想起了很多往事，比如，他和我一起度過的小學生涯。 　　我羞愧得無地自容．他也很心痛地看著我。 　　「笑笑，在我的記憶裡，你是個好女孩，你怎麼會?」 　　我抽泣著告訴了他一切。 　　小A沉默了．他一直抽著煙．直到他所有的朋友離開，他也轉身離開。 　　小A說，他和我一起讀書的時候，他一直喜歡著我．只是當時年紀小他未曾說出口，沒想到多年以後，他還在讀高中，我卻…… 　　從此，小A日日來看我，幫助我擺脫各色男人的騷擾，直到有一天，他拿著一張支票，開心地告訴我他從爸爸手裡借到這筆錢．可以讓我擺脫這種不見天日的生活。 　　「笑笑，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你給媽媽治好病，我們就去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好不好?」他動情地說。 　　我流著眼淚點點頭。 　　我終於逃離了這地獄般的日子。 　　離開酒吧的那一晚．小A終於經不住我的百般懇求要了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只是，我是真的真的無以為報。 　　小A最愛我手腕上那顆朱砂痣．他說．這將會是他今生解不開的蠱! 　　在我生命中最無助最灰暗的時候，是小A，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在我生命裡最醜陋最下賤的時候．是小A，把我帶到了春腰花開的天堂。 　　媽媽的病治好以後，我就從小A的生活裡消失了。 　　我去了一個遙遠的叫做寧城的城市，在這裡完成了未完成的學業，在這裡洗淨了身上所有的鉛華。 　　從外表上看，我似乎是一個純潔無瑕的寧城女子。 　　只是，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常常在不經意間撕裂我的記憶。 　　還好，我遇到了顧輕舟，這個視我如珍寶的男人．他無微不至的關懷終於叩開我多年塵封的心扉。只是我對他隱瞞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在顧輕舟的眼裡，我永遠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女子，那個和他一起侍奉一份乾淨的愛情的女孩。 　　對輕舟，我始終是很愧疚的。 　　誰也沒有想到，我會在和輕舟訂婚以後．再次遇到年少時那個刻骨銘心的男孩——小A。 　　只是，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和未來的父親。 　　而我，也即將成為輕舟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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