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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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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上午,我的頭暈沉沉的,有點發燒,像生了病似的。 我給馮教授打電話,可剛撥了一半號碼我又將電話掐斷了。我知道他又會對我說,一切都是幻覺,小妮在昨夜根本沒回過家。 馮教授是我尊敬的人,我需要他的説明。可是,他的幻覺理論真能解釋一切嗎?學生宿舍裡的胖妹看見有人站在我的寢室門前,他說是幻覺也還可以理解,因為胖妹畢竟只是匆匆一瞥,完全可能看花了眼。而昨夜,我可是和小妮說了那樣多話呀。 我打開電腦,繼續搜索小妮的資訊。結果是仍然沒有聲訊。 上午10點多鐘,小妮的爸爸來了。我對他說何姨上街去了,但沒對他講何姨去賠別人花瓶的事。 小妮的爸爸在客廳裡坐下來,他眼睛有點紅,看來是沒睡好覺的緣故。他說他已和各地的親戚聯繫過了,還跑遍了全城的網吧,還是沒找到小妮的任何蹤跡。 我安慰他道,羅叔,別著急,我也在網上聯絡她,會找到她的。 羅叔突然問道,小妮失蹤前和你吵過嘴,是嗎? 我說是為一件事有分歧。 你怎麼能這樣。羅叔的聲音變得很嚴厲,你怎麼能和小妮吵架?聘你來做小妮的家教,你就輔導她的功課就行了,你有什麼資格和她爭吵? 我愣住了,羅叔從來沒這樣對我說過話。這之前,他老說我和他死去的第一個女兒十分相像,可是現在,他怎麼說出這樣無理的話? 我委屈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的耳邊繼續轟響著他的聲音,無論如何,小妮的失蹤你是有責任的,你一定要想法把她找回來。我走了,請轉告你的何姨,我已給單位請了假每天都在尋找孩子,讓她有消息隨時和我聯繫。 然後,我聽見房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吸了吸鼻子,嘴裡有了血腥味。我用紙巾捂在嘴邊吐出一些血紅。 不一會兒,何姨回家來了。我裝著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很平靜地告訴她羅叔到家來的情況。我一句也沒提到我被指責的事。 何姨對羅叔的到來似乎興趣不大,只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她從提包裡拿出一盒藥給我說,這是我在回家路上去藥房買的,說是專治牙齦炎,你吃吃看有沒有效。 儘管我知道我這口腔出血的毛病也許無藥可治,但接過藥時,我還是感動地說,謝謝何姨了。 下午,畫家又來詢問尋找小妮的情況了。他在客廳裡和何姨聊了很久,我在書房裡聽見他們又提起何姨的第一個女兒貝貝墜樓的事。畫家走後,我問何姨道,有鄰居說,貝貝是他爸從樓上扔下去摔死的,這可能嗎? 這一次,何姨沒有回避我的詢問,她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然後對我講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何姨十九歲那年,畫家從美院畢業分到歌舞團做美工。很快地,畫家喜歡上了作為舞蹈演員的何姨。他們相愛了,而且深深地愛戀了五年。這之間,何姨發現了一件令人困惑的事,這就是在漫長的熱戀中畫家從沒碰過她的身體。她開始理解為這是畫家的愛和君子風度,可是和女伴們私下交流經驗後,她發覺她和畫家的關係並非完全正常。 何姨開始刻意地打扮自己。有一個周未,何姨在畫家的單身寢室裡看畫冊時,藉口天氣太熱,想進衛生間裡沖個澡,畫家同意了。可是,當何姨裹著浴巾出來時,畫家已離開了屋子。桌上留著一張字條,寫著「我有事出去了,你走時將門關上即可」。何姨委屈地哭了一場。聯想到畫家有意無意地數次提到過他並不想結婚,何姨知道這場柏拉圖式的愛情該結束了。 在極度痛苦中,何姨決定迅速委身于任何一個向她求婚的男人。很快地,她經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姓羅的工程師,不到半年他們就結了婚。婚禮那天,來了很多客人,畫家也來了。本來對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何姨,在婚禮上見到他時竟看著他發愣。這一幕被羅看見了,他知道何姨與畫家以前有過戀愛關係,這使他對畫家充滿敵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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