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情這麼傷(105)_藤瓜

一〇五

　　我決定與父親和好，我有錢了，去韓國整容，在父親的介紹下交了新男朋友。他對我基本上是百依百順，我也不用像以前一樣耐著自己的性子去討好任何人。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個月，突然有一天，男朋友跟我討論畢業後就結婚的事，我卻生氣地把他趕出去了。那一天我想了很久很久，然後給孫文晉發短信，我變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我想要見他，因為我突然想到，也許這樣下去，就一輩子再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了，我很不甘心。可他不肯來，他一直不來，我就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也許，當時我真的瘋了。

　　後來看見小瑜和他在車前擁吻的時候，我感覺到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那一刻我恨不得掐死小瑜。所以當她驚慌失措地跑過來祈求我的原諒時，我故意把她推了下去，我恨不得摔死她。那一刻我忘記了她是我多麼好的朋友，我知道在一定意義上，我是小瑜的唯一，而她也是我的唯一。她收留了我，給我一個安靜的環境。沒有錢交房租，哪怕自己去夜總會打工，她也沒有想過要來逼我；她要我回學校，我執意要跟著孫文晉，她也不會逼我；當我為孫文晉情傷的時候，她沒有嘲笑沒有指責，只是默默地替我收拾我喝醉後吐得一塌糊塗的房間；她默默地陪伴著我，既不會輕賤我，也不會對我頤指氣使。我們擁有同樣的命運、同樣的家庭，多少個夜晚我們都是互相傾訴，互相鼓勵。她對我是不同的，可是我卻惡意地把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推下去，而且恨不得摔死她。

　　我的傷好之後，或許是無法面對徹底失去孫文晉，無法面對唐瑜和孫文晉，抑或是無法面對被我深深傷害的唐瑜，我去了法國。後來我做的一些事情得到了驗證，石國濤對父親產生了懷疑。父親不想重蹈他岳父的覆轍，所以在孫文晉和陳釋的幫助下，適時挺身而出指證了石國濤。石國濤終於被判死刑，可是我跟孫文晉卻永遠也不會有可能了。

　　再後來，父親死了，我從法國趕回來。孫文晉自首，恐怕會被判死刑，因為父親牽扯其中，我也對案子有了一定的瞭解。聽說唐瑜四處托人想要見他一面，但他卻始終不肯，沒想到他對唐瑜也會這樣絕情。但是那時候我卻沒有一點快意，只是很難過，恨不得自己就是唐瑜。那樣，至少我還有努力去見他的權利。

　　孫文晉牽著唐瑜已經走遠，我呆呆地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身影，仍舊在遙想那些歲月，有種突如其來的蒼涼感襲上心頭。那些事情好似都是一轉眼就發生了，而一轉眼，我們就好像過了幾輩子一樣，萬萬想不到還會在這裡碰到他們。

　　臨走的時候我去問墓園的管理員，他告訴我，好像唐瑜和孫文晉有一個女兒葬在這裡，孫文晉和唐瑜的女兒？我還沒弄明白，可墓園的管理員卻再也不肯多說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來，是法國的朋友保羅發來的短信，「伊蓮娜，你什麼時候回來？再不回來，比利牛斯山上的野百合都開完了。」

　　彼時我已經在法國找到工作，因為國內再也沒有親人，而我也已經習慣法國的生活。但法國是非移民國家，依靠工作基本上不可能拿到綠卡，也許還要等待機緣。

　　我給保羅回復，「野百合並不是在春天開放的。」保羅知道我喜歡百合花，尤其是野百合。有首歌叫做《野百合也有春天》，但其實百合一般是六月到八月才開放的，所以野百合是沒有春天的。

　　「不管野百合是什麼時候開放，你也要回來啊，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復，一條短信又發了過來，「伊蓮娜，我知道現在百合花還沒有開放。其實我想說的是，你要拿到法國的居留證也不難啊。你看，你可以嫁給我，跟我假結婚，這樣就可以得到法國居民身份。等到將來你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你可以跟我離婚，我絕不攔你，我們可以簽合同的。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離婚，那也可以，我們也可以簽合同。」

　　這個保羅！

　　也許，野百合真的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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