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原來愛情這麼傷 | 上頁 下頁
一〇一


  最後唐瑜終於說話了,「文晉的死刑已經執行了嗎?」她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虛弱無比。她不明白死刑從判定到執行到底需要多長時間,但是她記得那是昨天的《××晚報》,昨天被判了死刑,那現在是幾點了?她忙去看手機。

  她這個樣子看得沈子靜心裡一陣翻滾,「還沒有,死刑一個月後執行。」

  唐瑜的眼淚紛紛落下來,「蘇不易是貪官啊,報紙上不是也說已經被查出來了嗎?文晉還要判死刑嗎?」

  「貪官是一回事,謀殺又是另一回事。」

  「孫黛影呢,她現在在哪兒?能不能帶我去見一見她?我要見一見她。」唐瑜太過焦急,抓住沈子靜的手非常用力,指甲幾乎摳進肉裡。沈子靜流著淚一把抱住她,「小瑜,文晉已經是這樣了,他是鐵了心的,如果他不這麼做,孫黛影就會有事,他已經給自己做出了選擇。他那個人一輩子都是這樣,總是為別人著想得多,畢竟孫黛影替他生了個女兒,他不忍心。他自己不願意,那我們這些人做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費。」

  「那我能去見一見他嗎?我一定要見一見他,子靜姐,我求求你,我要見他一面,他不能這麼去死,我不能讓他去死。」唐瑜一邊說,一邊哭,說著她突然想起什麼,竟然撲通一聲跪在沈子靜面前,「子靜姐,你讓陳釋帶我去見他一面,好不好?」

  沈子靜和扶青都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去扶她,可是唐瑜不肯起來,仍不住地央求,「子靜姐,我這輩子沒求過人,我求你了!」

  沈子靜抹著眼淚,「你們怎麼都這樣呢?」她扶起她,「文晉他也是這樣跟陳釋說的,就算陳釋帶你去,他不肯見你,你也見不到他的。」

  「那就沒有辦法了嗎?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他這麼去死嗎?」唐瑜絕望地哭喊起來。

  沈子靜說:「文晉他那天說,他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本來只是他跟孫黛影之間的事,卻把你牽扯進來了。」

  唐瑜咬著拳頭,扶青反應過來了,她咄咄逼人地看著沈子靜,「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孫文晉他大爺的,他到底把小瑜當成什麼了?哼,只是他跟孫黛影之間的事,他的意思是小瑜死乞白賴地要跟著他,嘿,嘿嘿……」扶青氣得口不擇言,她轉而抓著唐瑜往外走,「小瑜,我說這算怎麼回事,人家自己要做情聖,要為前女友去死,你在這裡算什麼?你哭著喊著救他又算什麼事,人家還不愛讓你管,讓你救。我們走,我們馬上走,管他要不要去死。」

  唐瑜就這麼被扶青半拖半拽強行拉出了沈子靜家,進了電梯,看唐瑜哭得慘,扶青才開始後悔起來。她不知道孫文晉到底跟孫黛影發生了什麼,只是隱約知道他們一點關係,但是唐瑜這幾年的遭遇她可是一點一點都看在眼裡,想起孫文晉那句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走出沈子靜的家,很多事情都撲面而來,主管給她發短信告訴她,她的行李已經幫她取了出來,放在機場行李寄存處,讓她記得帶身份證去拿。還有,她在B市的房子之前也已經退租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可是再想起這些,她已經止住了眼淚,眼底只有一片空洞茫然。扶青看她那萬念俱灰的樣子,心裡異常酸軟,她抱著唐瑜的肩膀說:「小瑜,先到我家住,非洲不去也罷,公司隨時歡迎你回來。」

  但是隨後的一個月,唐瑜一直沒有回去上班,她又把房子續租回來,每天給陳釋打電話,請求他帶她去見孫文晉,又打電話給湯穎,到後來他們只要一看見她的電話都不接。她又去陳釋家找沈子靜,才知道她最近已經搬到父母那邊去了,她找不到他們。這時她才發現,原來只要孫文晉一放棄她,她就什麼都不是,她根本找不到他。

  他說「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本來只是他跟孫黛影之間的事,卻把她牽扯進來」的意思是,他跟她之間根本就沒有關係。但是,她不信,她一點不肯信。他說過的,三十歲喜歡一個人不容易。他千里迢迢從桂林把她找回來,他在醫院裡那麼害怕失去她,她要去非洲,他身上那麼多責任卻還跑來不許她去,他說害怕她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不信的。

  但是她又能怎麼辦?

  她開始後悔,如果那天沒有跟扶青離開沈子靜家,也許能求沈子靜帶自己見一見他的。

  扶青說:「他下定決心要為那個女人去死,他已經叫你不要管了,也就是說你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你怎麼還這麼傻?」

  可她就是這麼傻,現在對她來說,他愛不愛她又有什麼關係,她只要他活著,只要他活著,哪怕她替他去死她也願意的。

  她對扶青說:「師姐,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失去他,你寧願自己去死?我愛他,我不願意他難受,不願意他委屈,不願意他絕望,不願意他死。我寧願替他去死,我希望他能幸福地活著,哪怕是他跟孫黛影在一起幸福地活著,這都沒有關係。我不想他去死的,我一想到他以後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就寧願自己也不要活下去。師姐,你說,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回到N市,她求不到人,人家一聽是關於最近查出來的貪官被殺的事情,根本就不願意多聽她講一句話。她每天都渾渾噩噩,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從前只覺得時間緩慢,恨不得她跟孫文晉一夜之間白頭才不用害怕,但是現在卻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最後那天陳釋終於給她打電話,約她出去。

  唐瑜已經瘦脫了形,陳釋也非常不好受。他給她一個信封,裡面有一張房產證,還有一些合約。她翻了翻,是桂林陽朔濱江路上一套房子的房產證,所有人一欄裡填的是她的名字。

  陳釋說:「你看看日期,這房子是前年買的,當時你剛動完手術,他後來一直沒有給你。」

  唐瑜突然想起來他說的,「我們結婚,把公司和股票都賣了,你想去留學的話,我就陪你去留學。我喜歡海,可以在愛琴海岸買一處房子,週末的時候去海灘潛水,冬天在地中海曬太陽,也可以去阿爾卑斯山滑雪。我還要在陽朔買一處房子,不去住的時候就開咖啡店,省得你到時候離家出走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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