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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唐其正的病房裡只有一個護工,黃洛並不在。這護工正是之前唐瑜請來的,見到她來趕忙說:"唐先生經過搶救,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期,請您放心。"

  唐其正中風,腦子有意識,但說不了話,身體也不能動。因為心臟有問題也不能馬上出院,唐瑜只好給他請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的護工,每天幫他洗漱、擦身、翻身,護理他吃飯、喝水、大小便,給他按摩。唐其正的心臟本來就不好,臥床一段時間後,這天突然心臟病發,護工只好打電話叫來唐瑜。

  唐其正沒事,唐瑜就先在椅子上坐著。畢竟是才下飛機,舟車勞頓,唐瑜疲憊不堪,坐著坐著就手支著頭在病床旁邊一個矮櫃子上打起盹來。

  孫文晉匆匆叫了計程車趕到醫院。病房裡唐瑜正在睡覺,半垂著臉,皮膚白皙,巴掌大的臉上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樣垂著,在夕陽的光芒下投出兩道長長的影子。唇緊緊地抿著,頭髮有點亂,幾縷髮絲散落在臉龐,看起來略微有點憔悴疲憊。他看了好半晌,心中百味雜陳,一時也說不清心頭湧上的感覺,好似心裡有憐惜,卻又長長地舒了口氣,直到看見她好像心才踏實下來。

  不多時護工從外面端了飯進來,見孫文晉靠在病房的牆壁上盯著唐瑜看,微微驚愕,正要叫唐瑜,孫文晉"噓"的一聲做了個手勢讓她不要出聲。那護工只得把飯菜放一旁,躡手躡腳將唐其正扶起來坐正。這護工常年從事陪護工作,護理經驗豐富。唐其正發病初期甚至無法正常吞咽,她便常常為唐其正準備一些蛋羹、豆漿、米粥,耐心地喂唐其正吃下去。

  那護工剛把唐其正扶起來,唐瑜甚為敏感,微微一驚,當即醒來。她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機一看,居然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看見櫃子上的飯菜,她有點不好意思,"你來了,我居然睡了這麼久,你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唐小姐,我看你是累壞了,雖然是年輕人,平時也得好好注意身體,注意休息。"護工一共見過唐瑜兩次,每次她都是臉色蒼白,一臉疲憊。

  唐瑜又是不好意思地一笑,將散落在臉上的幾縷髮絲捋到耳後,不經意地轉過臉,笑容猛地僵在臉上,她看見了孫文晉。

  護工也看了看孫文晉,笑著對唐瑜說:"唐小姐,你男朋友在這裡等你很久了。"護工顯然是誤會了。

  唐瑜尷尬地笑笑,卻並沒有糾正她的錯誤。站起來對護工吩咐幾句,她轉而對孫文晉說:"走吧。"

  孫文晉不說話跟著她出來,到了醫院門口打了車,那計程車司機問去哪兒,唐瑜回頭看著孫文晉,"去哪兒,去酒店還是去你別墅?"

  孫文晉看著唐瑜,漸漸明白她的意思,他看著她眼下的黑暈,想起她剛才坐在椅子上都睡著了,心裡微微一疼說:"先送你回賓館吧。"他想著,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

  唐瑜微微一笑,回頭對司機說了自己所住旅館的名字。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唐瑜一直盯著自己的鞋尖,孫文晉也在想事。

  計程車還沒有靠近唐瑜的旅館,在路口處便被交警攔下來,說是前面發生火災。唐瑜和孫文晉下車來,遠遠望去,街心處一棟房子前圍了一群消防員警,停了四輛消防車。房子的二樓三樓視窗裡濃煙滾滾,消防員警開著高壓水槍滅火,那正是唐瑜剛訂的旅館。旅館的招牌被熏得黧黑,半掛在門楣上搖搖欲墜。

  唐瑜抓著員警問:"前面怎麼了?"

  "對不起,前面一家旅館發生火災,現正在救火,這個路段暫時封鎖。"

  孫文晉順手將唐瑜攬進懷裡說:"這裡不能再住了,還是去我那兒吧。"

  唐瑜沒有拂開他的手,順從地跟著他,到路口攔了輛計程車,孫文晉直接報了自己別墅的地址。

  司機依言將他們載到半山的別墅,別墅裡卻亮著燈,他還以為是鐘點工在打掃,也不以為意,正要掏出鑰匙開門,誰知道門卻從裡面開了,一個穿著睡袍的女人站在門口。孫文晉吃了一驚,看著溫蕾,"你怎麼在這裡?"

  溫蕾微微驚愕,看了看孫文晉,目光又轉移到他身邊的女孩身上,這才苦笑著,"今天週末,以為你回來了,就過來了。剛才聽見門口有車聲,所以起來開門……這位小姐是?"

  溫蕾以前都是週末就到孫文晉的別墅來,有時候孫文晉不住在這兒,她也按照約定每週都來,孫文晉倒忘了。

  孫文晉有點尷尬又有點擔心,他轉頭看了看唐瑜,誰知道她卻是面不改色。

  溫蕾看著孫文晉那緊張的神色,心裡一陣酸澀,她說:"要不,我現在回去?"

  "現在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他接著對唐瑜說,"先進來吧。"

  進了孫文晉的別墅,孫文晉剛給唐瑜安排了房間,誰知道溫蕾卻執意要回去,她連衣服都換了,站在客廳,身邊提著個小小的拉杆箱。孫文晉說:"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能去哪裡?"

  溫蕾笑了笑,"我有朋友在N大,我可以去找她,沒有關係的。那這樣,我先走了。"

  唐瑜一直冷眼旁觀,孫文晉尷尬萬分,這個場面不用說唐瑜都能猜出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有點狼狽,又不好挽留溫蕾,只說:"那我送送你,半夜三更的,這山上也打不到車。"

  孫文晉從車庫裡開出車來,溫蕾提著箱子上了後座。這時孫文晉卻擔憂地朝別墅二樓某個房間的窗戶望瞭望,他的這個細微的舉動讓溫蕾心裡微微發酸。

  車子開出別墅,此時已經是半夜,山道上沒有路燈,車的遠光燈照著遠處高大的法國梧桐迎面而來,又飛速後退。他們都沒有說話,一片靜謐。車子剛下了山開上大馬路,溫蕾突然開口說:"文晉,就在這兒停吧。"

  "還是送你去你朋友那兒吧,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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