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情這麼傷(42)_藤瓜

四十二

　　何欽似乎到哪兒都是這麼氣焰囂張，唐瑜還呆坐著，何欽反應過來立刻朝唐瑜走來，可他還沒碰到唐瑜，身後響起一個聲音，"老何--"

　　何欽停下來，孫文晉已經走了進來，"這包廂是我訂的。"

　　這是唐瑜第一次聽見孫文晉叫何欽，見是孫文晉，何欽和唐瑜都有點傻眼。

　　唐瑜記得昨天他們三個見面時何欽還是劍拔弩張的樣子，這時何欽深深地看了一眼孫文晉，再看了唐瑜一眼。孫文晉臉上一派淡然鎮定，卻是何欽居然像上次一樣，一言不發退了出去。那服務員自然也馬上跟了出去，一個勁地賠不是，說要給何欽另外準備雅致包廂，方才跟何欽一塊來的幾位朋友也一起勸說著。

　　隔了一會兒才聽見何欽火大的聲音，"換什麼換，老子不吃了！"

　　包廂裡只剩下唐瑜和孫文晉，唐瑜坐下來看著面前那杯清水發呆。她沒有想到師姐所說的客戶居然是孫文晉，又想起方才何欽那古怪的表現，心裡漸漸明白過來。那天晚上孫文晉威脅她，她去哪家，哪家就關門。師姐緊張地告訴她，她翻譯的稿子出了大事，客戶不滿意，誰知道原來居然是孫文晉，他這是趕盡殺絕嗎？

　　兩個人之間氣氛悶悶的，孫文晉遲疑了一會兒，剛要走過來，不等他坐下唐瑜就先發制人，"我父親有心臟病，他的公司破產了，別墅被我後媽賣了，他現在中風，躺在醫院裡。我借了桃花姐的錢，要還，我需要工作，翻譯或者是去亂世佳人，孫先生，請您高抬貴手。"

　　孫文晉愣了下，沒想到唐瑜會這樣說，他坐下去，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唐瑜是誤會了，他心裡本來就亂，他知道他們之間那不堪的一夜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這下更是不知道對這敏感又自尊的女孩該怎麼開口。

　　等了一會兒，孫文晉才說："葉桃花那兒的錢我已經幫你還清了，你以後還是不要再去那個地方。"

　　唐瑜盯著那杯清水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孫文晉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信用卡推到唐瑜面前說："你父親的病我也知道了，這張卡，密碼是你的生日。"

　　唐瑜猛地抬頭望著孫文晉，她的眼神淩厲，孫文晉根本不敢看她。唐瑜這一輩子，母親拋棄她，父親也不要她，在她成長的路上從來沒有人溫暖過她，人們對她漠不關心她認為是正常的，她並不因此而怨恨任何人。但是她也曾經渴望過溫情，林開的安全感，蘇嬈的友情，葉桃花的維護，然而這些都相繼破滅。她已受到教訓，接受得越多，付出的代價越大，平白無故的這個曾經跟她有過交易的男人給她錢，到底想要幹什麼？她猛然想起那天朱冉摔在孫文晉臉上的錢，她不說話，就那麼炯炯地看著他，心卻很疼。她也說不出這一刻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受，像是有什麼狠狠地揪著她的心，讓她喉嚨裡堵得難受，眼睛裡也微微泛酸。

　　孫文晉不看她，唐瑜心裡更是酸楚。等了等，她笑起來，"孫先生，謝謝你，這個就不用了，桃花姐那兒的錢算是我欠你的，我會儘快還給你的。"說著她起身朝門口走。怎麼還？孫文晉不許她去亂世佳人，這翻譯公司也同孫文晉有關係，她需要怎麼還清他？她一路被人逼迫著長大，十幾年來從未有莫名其妙想要流淚的時候，這一刻心裡卻說不出的難受。她告訴自己沒關係，沒有關係，她不怕苦，不管做什麼，不管怎樣艱難都好過接受孫文晉的這一張卡。

　　她剛走到門口，孫文晉飛快地上前抓住她的手。唐瑜沒有轉過身來，她看著孫文晉的手，想起那天在醫院，他按在她手背上輕輕地說"聽話"，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她的眼淚突然止不住掉下來，她很不喜歡自己哭，特別是此時在孫文晉面前。她看著孫文晉的手，儘量克制著哽咽的聲音，"孫先生，那天，你說，我們之間的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現在，是不是想反悔？"

　　唐瑜說著有眼淚掉在孫文晉手上，她忍不住眼淚索性就不忍，靜靜地等待孫文晉的反應。孫文晉遲疑了一下，看著她的淚水落下來，手像被燙著了一樣，立刻縮了回去。唐瑜於是開門而去，頭也不回。

　　第九章三十歲到來的愛情

　　孫文晉又將她摟過來，他的話在唐瑜的耳邊響起，"小瑜，我已經三十歲了，喜歡一個人真的不容易。"

　　唐瑜走後，孫文晉在房間裡怔怔的，想著唐瑜的眼淚，一時間竟然發了好一陣呆，等回過神來，準備開車回家。B市文化古跡眾多，這家餐館就在小巷子裡，青磚結構的小巷，古意盎然。一路上巷子裡一個人也沒有，等他開到巷口的時候，突然把車停了下來，整個人伏在方向盤上，久久沒有直起身來。

　　孫文晉開著車在城裡兜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才打算回家，剛開到社區門口他卻忽然猛地急轉方向盤，車子掉頭。

　　唐瑜新租的住處孫文晉自然是知道的，在唐瑜學校外一個居民區裡，房子在一樓。可他開到居民區的門口忽然又將車子停了下來，獨自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正找煙，這時聽見街口一家理髮店在放著鄭源的歌，"愛了吧就別再偽裝，真的有人為你受傷……當我發現你為我停留，停留在這無人的巷口，頃刻只想牽著你的手，聽你訴說愛的理由……"

　　他放下手中的煙盒，拿起手機給唐瑜打電話，手機那頭傳來機械的女聲回復："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突然有點無法忍耐，將車子開進社區裡，下了車，唐瑜的手機還是打不通。他找到唐瑜的房子按門鈴，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問他："請問你找誰？"

　　唐瑜租的這套房子都是單間出租，住了好幾個人，孫文晉說找唐瑜。

　　那女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才說："唐瑜剛剛收拾東西回老家了，聽說家裡人出了點事。"

　　"火車還是飛機？"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謝謝你！"

　　此時已經下午兩點多，他打電話查詢了一下，國航有趟回N市的飛機，下午三點四十起飛，他當即驅車前往機場。

　　唐瑜下飛機的時候手機來電提醒她有個未接電話，她看了看，並不認識這個號碼。平時給她打電話的人本來就少，翻譯公司有業務也一般是師姐聯繫她。她想了想，並沒有回復，先找了家旅館把自己的東西放好才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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