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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24

  蘇豫的媽媽出院了。

  倩茹的爸爸現在每半個月回一趟家。

  這一次回來,倩茹媽拉著他帶了重禮去了周蘇豫的家,說是親家媽媽大病初愈,照理是要來看看的。怕影響親家媽媽休息,稍坐了一下老倆口就出來了。

  臨走之前,倩茹媽媽私下裡跟蘇豫媽說:「倩茹有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該罵就罵,打兩下也不要緊,就只別跟小孩子動真氣。」

  走出來沒多遠,倩茹媽突然流下淚來,倩茹爸笑問她:「你幹什麼?我看我生病那會兒你也沒哭。」

  倩茹媽卻又笑起來,不答。

  心裡邊想著,隔了肚皮隔了山,老話是有道理的。好在蘇豫是好孩子,女兒還是有福的。

  晚上,倩茹問蘇豫:「你心裡頭,有沒有覺得我配不起你過?」

  蘇豫嚇了一跳,從床上坐起來,半跪在那兒,問:「你怎麼會有這種心思的?」

  倩茹笑一下說:「我也就是問問。」

  蘇豫說:「這本來是我的心思才對。」

  倩茹說:「算了,兩個人這麼想就沒意思了。」又把蘇豫拉躺下來,握了他的手說:「把燈關了蘇豫。」過一會兒忽又問:「蘇豫,我看上去,比你,老很多嗎?」

  黑暗裡,蘇豫說:「倩茹,我是愛你的。這個是真的。 其他什麼的,我從來沒有想過。」

  這件事過去了。

  說起來,這是蘇豫與倩茹第一次吵嘴。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無數次。

  婚姻裡的多米諾骨牌效應,誰也逃不脫。

  蘇豫媽媽現在沉默得多了,面上對倩茹倒是和緩了許多,但是顯得淡而小心。

  倩茹在婆母的面前也同樣是小心翼翼的,低眉順目,兩個人都客氣得不得了。

  倩茹特別盼著蘇豫在家,他不在的時候,倩茹覺得簡直有點兒透不過氣來。有時候蘇豫略回來得晚一些,她就會趴在視窗看,有一回,一回頭,看見蘇豫媽悄沒聲兒地到了身後,嚇了一跳。

  蘇豫媽說:「小何,關了窗吧,起風了。」

  她眼中深濃的哀傷結結實實地撞進倩茹的眼裡。

  倩茹與蘇豫吵一回,甯顏與李立平也吵一回。

  他們之間說起來,可真是雞毛蒜皮一般的事情。

  那天,李立平的老同學喬遷之喜,他帶上甯顏去人家新家做客。

  去的時候就是一屋子人了,有同系留了南京的舊同學,也有旁系的師兄弟。

  其中有一個是從外地剛回來的。這個人是生物系的,瘦瘦高高的一個男子,皮膚粗而黑,原先好像是學生會的,挺有名的英俊人物,大家笑問他怎麼滄桑了許多,他摸著臉說,江風吹的。還說教授叫他乾脆碩博連讀,這些年都只好這樣滄桑下去了。

  原來他是搞長江白鰭豚保護的,跟著教授一直在保護區跑。此人說話語聲朗朗,妙語連珠,非常引人注意,一下便成了席上出挑的人物。

  從同學家出來,一路走著,甯顏就聽李立平冷笑個不停。

  甯顏問:「你怎麼啦?笑得這樣怪聲怪調的?」

  李立平又笑一下說:「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碩博連讀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個養江豬的!」

  甯顏一時摸不著頭腦:「你說什麼?什麼江豬?」

  李立平說:「江豬就是江豚,他以為他真成了什麼人物了呢。」

  甯顏這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有點兒不高興,便說:「你怎麼背後這麼說人家,你們原來不都是學生會裡的嗎?」

  李立平說:「你看他那種狂樣子!有什麼好,風裡來雨裡去,居無定所,將來有他後悔的一天。」

  甯顏板了臉說:「我覺得他的工作非常有意義,這個人也非常有出息!」

  李立平也放下了臉:「你這麼說是不是意味著我是一個沒有出息的人?我的工作是小官僚,非常碌碌呢?」

  甯顏哧了一聲說:「你不要無理取鬧,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

  「可是你說過你最討厭官僚,你說過你父親那樣搞科技研究的才是有意義的工作,才可稱為事業。」

  甯顏說:「我是說過這話,可是我並沒有說你就是官僚。」心裡又嘀咕一句:你這樣的,稱官僚似乎還有點小題大作,不過到底還是沒讓這話出口。

  李立平啞了一小會兒又說:「甯顏,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你爸爸學問好,現在是總工,樣貌又英俊,我比不過?」

  甯顏停住腳步,刷地回頭壓低了嗓子問:「說你同學呢,好好地扯上我爸爸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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