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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熱烈的氣氛突然冷卻,女孩子們似乎才想起關於風月場所裡自身安全的保護意識。但是,多好的選題啊,至今還沒有媒體做過這樣零距離的詳盡調查,這樣的稿子出來,不紅才怪呢……

  談版會後,光子又與湯老師「專家門診」了一段時間,內容不得知。但以後來發生的情節推測,光子那天與湯老師單獨談的不外乎是以什麼樣的個人行為去臥底採訪,看來光子對杭州「臥底一姐」的殊榮志在必得。

  與老記湯老師預料的一模一樣,後來光子的稿子成功了,而且反響超出所有人(包括湯老師)的想像,然而再接下來的事情充滿了詭異和宿命。在後來發生的一件大家都沒預料到的悲慘事件中,光子承擔了她24歲年齡以來最巨大最無法擺脫的精神壓力。

  015

  我失眠了。

  無眠之夜對於大齡女人,尤其漫長清冷。

  終於明白為什麼我會在不久前的某一天想起他,因為我的新職業。事實上,自從我重新工作後,我不停地回想起他。

  我在上海的媒體職業與他無法分割。他給了我很好的環境,在他的照顧和庇蔭下,我能採訪到大腕級的名士文人,但更讓我回味的不是事業的順利,而是生活的幸福:他是一個多麼棒的男人。

  知道自己很虛榮,而這種虛榮害慘了我,說個好笑的事情吧,當初那麼死心地要釣他,就是因為上車時他替我開車門,吃飯時替我拉椅子,離開時他替我披外套,一套完美版的西方紳士習慣……是的,沒錯,他是中國比較早的海歸男人之一。

  現在不崇洋了,但那時就是覺得那個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男人好完美,事實上,到今天了,我依舊會想,若他願意娶我,我會再等他10年,我同意他在10年裡閱盡萬千女人,等他終於想回歸時,我就在前方等著他。

  我真是賤,我當然知道這是個偽命題。徐靜蕾演的那個終身只愛一個男人的女人,她最終等來了那位花花公子愛的回歸了嗎?

  別問我究竟愛他什麼。跟著不負責任的男人確實是很辛苦的,但是跟著一個能抓走女人心的男人真的是很甜蜜很甜蜜的!

  他總是穿得很得體,同他一道去飯店我很體面;他懂幽默,他之後的任何一個男人在幽默面前形同石頭;他能掌控情調,男人太情調了會女人婆,但他收放有度;他很會享受,中式酒店、法式大餐、德國冰酒、牙買加咖啡、古巴雪茄,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愛女人,他用他的吻來證明他不只是一個櫥窗裡的高級模特;他懂做愛,他說他早在80年代時就看了原版的技巧書籍,他說他是因為愛女人所以喜歡共同享受激情的身體。

  我是愛錯了人,但我錯在哪裡?與他在一起,我非常非常快樂,心和身體,那我錯在哪裡?我不能撒謊,我在上海當記者的時候,是我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候,那記憶刻骨銘心以至我現在重操舊業時還會回味他,只因為生活的一部分被重複了。

  我在被子裡顫抖,我孤單的身體需要他。我從枕頭下抽出我的魔棒,我想像著與他在一起纏綿的時候。

  他喜歡用絲帶在我的雙手上,象徵地打個活結,以示意我被捆綁,然後取鮮花來做愛的前奏。一枝飽滿的花蕾,隨著我玲瓏的後背線條遊移,然後轉過肩膀,在胸前停留,用花蕾摩挲,並壞笑地看著那裡起變化,直到我癢癢地求饒,然後滑過腹部,直沖山谷。他很壞,他的挑逗無疑是在考驗我的承受限度,那種絲絲入扣的撩撥和欲給不給的焦灼亢奮讓人愛欲迸發,每次我都要性感而撩人地求饒呻吟,而他努力延長時間,直至抵擋不了的身體欲望徹底衝垮了,故意設置的意志防線,他扔掉已被浸潤透的花蕾,用身體長驅直入,我滿足地歡欣接納。我們愛,所以我們有放縱的能力,我們可以達到最癲狂的頂峰,我們能一天數次地激起男女最原始的衝動與愛意,且次次若癲若狂要死要活。

  魔棒已經進入身體,電動的效果很適中,我閉著眼睛,努力設想那是一個很完美的男人,夢中的白馬王子,我與他有愛情,有情欲,我試圖呼喚他的名字……身體有感覺了,呼吸開始急促,腳部不自主地痙攣,身體努力在抬高,快樂了,飄蕩了,幸福了,虛脫了……然後,身體沉沉地跌落。

  沒有愛人,身體的高潮很快過去了。

  一切歸於寂靜與清冷,潔白的被子下就我一具毫無生氣的軀體。

  我睜開眼睛,大顆的眼淚在黑暗裡滾落出來。

  愛情是讓人多麼痛苦啊。

  016

  似乎有段時間沒在辦公室見到光子了。打她手機也總找不到她,看來已經按計劃正式潛入到夜店。為了告之我們她一切順利,她每天都更新她的博客,我們能在她的調侃日記裡看到一些歌手夜生活的蛛絲馬跡,比如穿什麼行頭,比如喝多少酒,比如認識了某悶騷男等等。看起來生活很多彩,估計她在裡面混得如魚得水。

  但我最近工作得很鬱悶。

  小葉說我工作後身邊會有男人來來往往,授意我從中留意一下以解決人生大事。是的,身邊是比以往多了男人,只是我身邊來往的男人沒有律師、教授,只有話語不投機的村長支書。

  杭州旁邊有個柳村,村裡的小溪旁全是粗壯的柳樹,估計長了幾十年的了;有個紅葉村,整個秋天,村民的屋前屋後全是火一般的紅葉;有個梅花村,幾十畝的野梅樹一到寒冬臘月就很慷慨地在山上吐露芬芳。這幾個村莊離杭州市區都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我想把它們列入「杭州周邊最美村莊」的候選名單裡,於是跑去與村領導們談。

  先是一支書接待。支書開一輛白色桑塔那在鎮上等我,見了面後,發現支書比我還時髦,穿高領毛衣、皮夾克、牛仔褲,不像以往電影電視裡的村官模樣,倒像要上廣告的村子形象代言人,有這樣的高大中年帥哥在身邊給我開車,我都幾乎覺得有點美滋滋了。但馬上感覺不對勁,支書對於什麼簽約合作以及日後運作方式細節等根本沒興趣,卻大講有什麼什麼媒體採訪過他和他們村子,每次村子照片上了報紙,都會有大量杭州人跑來村裡吃喝玩樂一番,搞得村子好一陣熱鬧,這些報紙什麼的他都保存著。接著又問我打算怎麼寫他們村的稿子,會用多少版面等等,我聽得目瞪口呆,這事情八字沒一撇,他對日後合作的事情絲毫不操心,倒是很期待我們給村子做宣傳,還要寄雜誌給他們,哪有這樣的合作?

  後來明白了,當官都有當官的想法,同我們平民百姓的想法完全不交集,人家只管在他任期內有什麼政績,包括上了多少次報紙、雜誌、電視,至於說是要一年合作後才產生效益的,這樣的宣傳對他來說才不稀罕呢,弄得不好這樣的功勞,被下任的白拿了去,完全是很有可能的。

  接下來又與一村長電話相談,村長似乎在這村子裡開了一家農家樂飯店,一聽合作,立即說歡迎,然後問:「你們每週會拉多少杭州客人過來?我們這裡各種野菜野味都有!」我聽了,眼前一下子出現一個在飯店前殷勤拉客的小店老闆形象。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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